“有好汉无好妻,懒汉娶个花滴滴”。这是小柳村的人们用来形容闷子和他媳妇“翠翠鸟”的顺口溜。说闷子“赖”,其实不然。他长得人高马大,有股力气,只是粗手笨脚,一身粗线条,又拙嘴笨舌,人们都喊她“闷子”。相比之下,翠翠鸟长得小巧玲珑,貌似天仙。尤其一张八哥嘴,好似抹了蜜,快人快语,叫起人来又甜又脆。因而人们给她起了个外号“翠翠鸟”。在人们眼里两个人有点不般配。
闷子和他媳妇都是生在旧社会,长在红旗下的“40后”。待他们都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时,新中国婚姻法虽已颁布十多年,但在交通闭塞,生活贫困的小山村,婚姻仍沿袭着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陋习。
翠翠鸟是乘着花轿行三拜九叩大礼进闷子家门的。
进门后,夫妻俩谈不上夫唱妇随,更没有花前月下,甜言蜜语。在翠翠鸟的心里,只有“嫁鸡随鸡,嫁狗随狗”的理念违心的支撑着苦苦度日。日子久了竟生出一群儿女来。孩子是维系夫妻感情的纽带。有了孩子,给家庭多了一份温馨。再加上闷子在生产队里干活不惜力气,挖河、修路出官差,样样打头阵,挣的工分在队里年年数第一。尤其土地实行承包后,他家承包5亩责任田,地里活闷子一人独揽,从不让翠翠鸟进地边。耕地施肥,春种秋收,把庄稼侍弄得像花一样,粮食打着滚儿地往家流……翠翠鸟看在眼里,一股暖流涌上心头。于是,她把心思全部用在家里,生活上变着法儿调剂伙食,一日三餐将丈夫伺候得舒舒坦坦。饭后喂猪喂羊,扫地担水。除此以外,就是纺花织布,给一家人缝衣做鞋,冬棉夏单,把一家大人孩子打扮得体体面面。闷子打心里称赞!随着日月更迭,两个人的感情潜滋暗长……但囿于村子里的陈规陋习,两人从没一块出双入对,更没有相互表白。
一晃两人都老了。老了赶上好时代,网络像一股春风吹进小山村,随之言情影视剧、卡拉ok、迪斯科……一股脑儿涌来!人们禁锢几千年的封建观念开始松动。翠翠鸟不甘寂寞,想追求城里人的新潮。这天,适逢翠翠鸟80岁生日。一大早,她穿上老伴刚从“大世界”给她买来的生日礼物———白底素花的连衣裙,胸前有朵紫玫瑰,在穿衣镜前走来走去,自我欣赏,挺胸收腹好像又回到妙龄花季。突然,一股激情油然而生,一个奇思妙想升入脑际:要老头子眼看着她喊一句:“老伴,我爱你!”这下可难坏了老闷子。脸一红刚想回避,翠翠鸟上去抓住他的胳膊撒娇地说:“俺不嘛,就得!就得!”
闷子没有法,面对镜子,调整好口型,转而看着老伴,脸憋得像下蛋鸡:“老,老伴……我,我……我爱,爱,爱……”一个“你”字没出口,翠翠鸟迫不及待地上去给他一个热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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