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给小石的一点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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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布时间:2022-09-03 14:17
2022 年高考全国甲卷这个“元妃省亲”的作文题目,上来就给了明确的切入点,“众人给匾额题名,或直接移用,或借鉴化用,或根据情境独创,产生了不同的艺术效果。” 字面意思大概就是讲,要写创作或者认识问题的不同阶段,从无情的搬运机器,到因事因地制宜的创作或者表达。
如果坐在高考的考场上,我大概会因为了解了题目的意义而开心,现在假设一下的话,可能18 岁的自己会写读过的一些东西或者经历过的某些经验吧。比如高中开始练习魔兽争霸Ⅲ的经验,最开始的时候就是照着战报,一个个timing 扣下来,基本不懂得应变,被别人打进了未知领域就只能GG;之后慢慢开始学着应变,理解战报里选手们的用意,学着跟别人博弈。
再之后,会根据自己的操作特点,开发一些比较极端的战术,留着放大招,和别的高中比赛的时候拿出来秀一把。顺带写写心态的变化,一年多时间里自己对世界的理解有了提升之类,学习理解问题触类旁通之类,拐着拐着就远了。高中时候总是喜欢把自己平淡的生活拔高,其实大概和很多人是一样的逃课、打游戏、应付考试,并没有什么新奇。
等我大学毕业的时候,如果再拿到这个题,现在回忆起来就会有一些不同的小心思。大学对我来说,其实就学了一件事,和人打交道。大学之前的生活里,老师们拥有绝对的权威,谈不到对话,而同学们之间原生家庭和成长的环境都相差不大,所以并不太需要刻意地学习如何与人打交道。
大学是我第一次意识到,交流并不是想到什么说什么,还需要考虑很多东西,有的同学就是比你神经敏感,而且你也会慢慢明白,中国这么大,完全不同的原生环境对人的塑造会产生多大的差别,最初遇到鸡同鸭讲的情况并不少见。
到了大四毕业的时候,初入人情世故的我,再看这个题目,大概会先想想,贾元春、贾政、贾宝玉之间到底什么人际关系,以及这些没被提到这些“有人”都是谁,他们既然附和贾政,可能也有自己的原因。
我看体育评论员“张公子”大概也写了一篇这个。匾额题名的背后是人情世故,是大观园的严父孝子,是理学在中国文化里的具象化表达。
那个时候的自己,大概就会写一些看不太懂的东西,觉得这样很酷,但如今追究起来,大概就是自己也不太懂,所以才写不明白。
想把人情世故写深入,写明白,大概要到我三十岁往后了。差不多十年时间里,我都留在从“此亭压水”到“泄玉”的过程里,这是反复锤炼自己的过程,大部分时候是疑惑的,也有某些时候觉得自己醒悟了,然后再继续疑惑。
写在作文里,我会写想要读懂匾额题名的故事,还要读懂背后的人。贾政是在测试自己的儿子,而大姐和小弟之间说的“沁芳”,可能清客们想到了也不敢这么说,有越礼的嫌疑。从大学开始学习与人相处,一直到三十岁之后,就是希望给出一些意义。
很多过去以为是方法的东西,在经过了这次疫情之后,终于被击碎,认识世界又回到了关注个体的悲欢离愁。既然是为了迎接贾元春省亲修的,那贾元春说了算,贾元春喜欢自己的弟弟,弟弟提个什么名字都好,因为名字本就没什么高低贵贱之分,雅也好,俗也罢,都赶不上对弟弟的喜爱。
这两年最大的感受就是得关注最基本的情感和权益,说人话,做人事,不能因为有了看上去像大是大非的东西,就忽略了作为个体最基本的感受和体验。即便是解读,也是站在人的天性之上,道理要是忽视了人情,那便不是好道理。所以到头来,贾政再怎么考教儿子,这亭子上题什么,也该贾元春说了算,一众人本就是凑个热闹。
从15 年前高考到今天,我大概的认知也和着这个题目。 “有亭翼然”的阶段是照猫画虎,觉得高考作文就该拔高,得引经据典。之后十多年,发现这并不是在说人话,不管是“偏于水”还是“泻出于两峰”,都和亭子没什么实际的关系,想要不落俗套而又并没有锚定自己,所以总在别人的理论和方法里左右摇摆。
疫情两年多,让我更多地接受了自己,真正有了自己锚定的地方,也就能对世界有了一致的理解。“贾元春” 觉得好就行,其他的人并不能越过她的体验做判断。不管是MAGA,还是俄乌战争,脱离了主体“人”聊正确性,起码我是没法儿认同。
这就是我自己的兜兜转转,相比于“给人以启示,引发深入思考”,可能我变得更在意别给自己加戏,谨慎地提醒自己说人话,做人事。
如果自己18 岁就能明白这个道理,可能高考的作文分数不会太高,但活得会比现在自如一些吧。希望现在也不太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