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畔,我扶着车把,回头望着您,迟疑着:“外婆,您确定真的要跟我一起骑车吗? ”
“那当然啦!”您微微泛红的脸上露出了孩子般雀跃的神情。我叹了一口气, 蹬上了车。
风轻轻拂过脸庞,我能清晰地听见身后您略带兴奋的呼吸声。
微暗的天色笼罩着大地,我机械地重复着蹬踩脚踏板的动作。忽然间,我意识到身后没了您的喘息声,便停下车,向后看去。只见您弓着背,身体向前倾,正努力地让车一寸一寸地前进。
您终于将车停在了我跟前,上气不接下气地奋力让新鲜空气涌入肺中。
“我老了呀! ”您涨红着脸,眼里是藏不住的沮丧与失落。
我心里真不是滋味。我总说,等我将来赚了大钱,一定给您买一套很大、很漂亮的房子! 每次,您都欣慰地看着我,夸我孝顺。此时此刻,我却意识到自己错得太离谱儿了! 为何不多腾出些时间陪陪您?为何不牵着您的手,陪您一起慢慢变老?我拼命地在前面跑,您竭尽全力在后面追, 只为能等到我把所有都准备好来孝顺您的那一天。我奔跑的速度越来越快,而您追得越来越慢。这显然是一场没有终点的追逐!等到万事俱备再孝顺您,一切都迟了呀!
停好车,搂着矮我一头的您,我轻轻地说: “要不,我们看夕阳吧!
我们一老一少就这么趴在栏杆边, 看那江水渐渐映成金黄色,最终浓成了金色。一叶小舟驶来,划破一江碎金。渔夫撒下渔网,没多久又收回,一次又一次地捕捉着残阳的余晖。
悠悠风来,吹起了我乌黑的头发,也吹起了您银色的发丝。您宠溺地望着我,伸手抚平我散乱的头发, 我也抬手将您飞舞的银色发丝捋到耳后,相视而笑。
回家的路上, 您像多年前我拉着您的手一样,紧紧地握着我的手。记忆里宽大的手掌已是骨瘦如柴。我终于明白:如果等到一切都准备好,留下的只有遗憾。爱家人,不必等到万事俱备,只需在平常的时日里以心相待,以心相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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