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梭之间，让艺术发生

　　发生艺术节至今已走入第六个年头，本届的艺术节包括一场摄影展、两场沙龙活动以及三场演出，形式较之往届更是丰富多元；以“穿梭·之间”为主题，将粤剧、爵士乐与现代舞三者巧妙融合。作为发生艺术节的创办者，龙云娜表示：“打碎、融合、重组，才能让艺术发生。”

　　龙云娜一切为了艺术

　　舞者劳力，组织者劳心

　　发生艺术节的创办者——龙云娜，是大家心中公认的“现代舞狂”，她10岁考入武汉戏剧学校，而后以优异成绩毕业，被分配到武汉歌舞剧院，正式开始演员生涯。采访中的她感慨万千：“回想起以前当舞蹈演员，真觉得那是一件太美好的事情。”在龙云娜眼中，当一名舞蹈演员，只要自己跳好就行，其他统统不用管。

　　之后她进入广东实验现代舞团，成为一名编导，先后编创《十八层地狱》《卖火柴的小女孩》《情结》《玩偶》《穿越》等十多个现代剧目，深得好评。龙云娜认为做编导最重要的是有创意，要将所有想象的东西落到实地去执行，从灯光、音响、服装到动作安排都要自己一一费心。

　　现在的龙云娜作为发生艺术节的创办者和组织者，她大呼“这真的是件很辛苦的事”，编导要做的工作自己也要一件不落地跟进，包括平面设计、市场推广、找赞助、管接待等，她还打趣道自己甚至要兼做“交际花”，作为一个组织者，着实困难重重。

　　搞艺术的人，讲心不讲金

　　人手不够，资金不足，这是每一届发生艺术节都会面临的问题。龙云娜说：“都是我自己出钱。我有个教小朋友和成人跳舞的培训部，包括自己的商业演出，我把赚到的钱都投到每年的艺术节里面。”

　　不过，本届艺术节的情况有所好转，龙云娜说：“从去年开始，我们就有了一些大的赞助商，这对我们整个艺术节的推动有很大的作用。前几届连艺术家到广州表演的住处都是个问题，之前都是住我家啊，才一房一厅，全部人都挤在一起。”提及这些较为“艰苦”的岁月，她百感交集。“来发生艺术节的艺术家们都是没有酬劳的，我跟他们谈的第一句话就是‘没钱哦’。因为我的确是没钱，没办法。”像本届艺术节主打节目《狐眼爱语》的编剧谭畅就是龙云娜最先寻觅到的“免费劳工”。最开始，龙云娜只想到要把法国爵士和粤剧结合到一起，但还没具体到内容，仅仅是一个形式感的空壳。在一次偶然的聊天中谭畅自荐，于是二人一拍即合。

　　参与艺术节的艺术家，平日都有各自的工作，但因为对艺术的热忱，总愿抽时间到排练场排练，每次几乎都是不拿酬劳的演出。对此龙云娜坦言，“我真的特别感动，如果没有他们的推动，我不太可能走到今天。这么商业的社会里，如果每一样都去谈钱，我会疯掉的。”

　　关于艺术，我向往平等的交流

　　龙云娜对于艺术的执着，不仅从她一手创办的发生艺术节中可以看出，平日里的她，也总想方设法地将艺术传播开去。最初，她将现代舞推向大学，但后来发现方向错了。因为大学里的广州本地人并不多，毕业后很多人会选择离开回到家乡。于是她将阵地转移到本土的幼儿园、小学和中学。她觉得，“应该从他们培养，那等他们读高中、大学时，就会知道广州本土有哪些传统的东西。我想让他们从小就有这样一个意识，培养他们进入到艺术里面。”

　　将高深莫测的艺术推广到孩子们的生活中，不会担心他们不懂吗？对此龙云娜信心十足，“其实孩子的领悟力和想象力比成年人都要高得多，不一定要他们懂，但他们这个年龄能大量接受信息。我每年都会为孩子们量身定做一台剧，每个孩子都有角色。我给他们一个空间，他们就能完全自主创造。”她的教学不是传统的“我教给你，你按我说的做”，而是“我把我会的给你，你再反馈给我，像打太极一样来回，它是个圈”。龙云娜说：“这样大家都能学到东西、创造东西，形成良性循环。我最喜欢的就是——我们是平等的。”

　　关于艺术节中艺术家的邀请，龙云娜也注重“平等”二字，“我喜欢年轻的艺术家，不仅是因为他们有创意，更是因为他们不拘束，不高高在上，还有热爱艺术的心。”

　　《狐眼爱语》探讨女人心

　　日前，第六届发生艺术节的重头戏——融合了粤剧、爵士乐及现代舞的原创跨界舞剧《狐眼爱语：穿梭于你我之间的TA》，在黄花岗剧院上演。当晚的舞台上，艳丽的刀马旦在勾引、试探；粤剧的青衣花旦在挣扎、疯狂；长笛、竖琴、小号、梆子在暗夜里碰撞，奏出让人迷恋的乐章。

　　导演龙云娜，我们探讨原罪

　　谈及这部舞剧，导演龙云娜先讲起正在热映的电影《超体》，里面有句台词是“当环境适宜的时候，生命选择繁殖；当环境不适宜的时候，则选择永生”。影片中的这种理念，正与她的这部剧不谋而合。对于《狐眼爱语》，有很多人表示看不懂，这次，龙云娜便将这个抽象的概念具象化，向我们娓娓道来。“剧情的最开始，是远古时候的狐仙，出于生理上的繁衍需求而表现出对男性的渴望，这代表的是人的原罪。发展至中期，狐仙经过文明的陶冶，修炼成一个传统的女性，她的身上贴满了传统礼教的道德标签。之后，这位女性既想恪守礼数成为社会缔造的淑女，又不愿违背内心强烈迸发的欲望，最终在挣扎纠结中走向死亡。”龙云娜表示，她们并不是想通过《狐眼爱语》来给观众讲一个跌宕起伏、生死别离的故事，而是希望大家看完这部舞剧之后能静下来想一想，作为当代社会的一员我们该如何自处？我们该如何审视自己？我们该如何面对自己的欲望和社会压力？

　　对于观众给出“看不懂”的观后感，龙云娜认为，其实是因为观众没有真正坐到剧院里感受它的磁场，而是过分注重“我要看什么”这一中国传统的思维定势。她说：“我们的东西都不是正常人能做的，所以经常被拒绝在外。我们给的是个问号，是个平台，并不是结果，不是传递信息。”

　　演员吴非凡，我们勇于跨界与尝试

　　《狐眼爱语》中，饰演传统女性的是粤剧名伶吴非凡，她是广东省最年轻的白玉兰奖获得者。扮演的虽是一个传统的角色，但她本人却算得上是“离经叛道”。作为年青一代的粤剧人，她竭力寻求改变。吴非凡表示，必须有很好的基础同时将粤剧先吃透，才能去驾驭，去改变。她说：“我不仅是学粤剧出身，之后还学了声乐，我把学声乐的感觉融入到粤曲中，加入自己的理解，去探索这个路子，我现在的唱法、表演形式已经不是老一辈的那种传统唱法了。”在斩获白玉兰奖的《鸳鸯剑》中，她就是“洋为中用”，将西方的芭蕾运用到东方的踩跷上。她形容自己比较“疯”，就喜欢跨界。

　　面对《狐眼爱语》这样的题材以及三方合作，吴非凡明白必定会引起社会的很大反响，也很可能受到传统粤剧人的负面评价，但是她丝毫不在乎。她说：“骂就骂吧，至少我敢尝试。”但她也表示压力很大，因为粤剧表演主要在于演技和眼神，而现代舞是用肢体来表达情绪，将两个完全反方向的东西结合到一起，这个举动不仅大胆，还很有难度。而且现代舞剧和爵士乐并不像粤剧那般一招一式都摆在那里，更多的是即兴的配合。最开始，吴非凡坚持在演出中加入高胡，因为那是粤剧的代表性乐器，但它的音调实在太高，难以调和。“最后我们只能改为清唱加竖琴，配上电子琴，这又是另一种体验。”想必正是艺术家们这种大胆的磨合与碰撞，才让艺术节得以顺利发生。

　　文_蔡玲 图_云娜舞蹈团提供

关注读览天下微信， 100万篇深度好文， 等你来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