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棋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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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布时间:2014-12-30 10:10
什么样的奇迹都有可能发生。当我动身沿着大汶河逆流而上时,我知道,这将是一场魔幻之旅。
说逆流而上并不准确,正确的说法应该是沿着阳光的来路,向着东方前行。这很有意味,很有那种被文人们津津乐道的象征意味。大汶河是唯一一条自东向西流淌的大河,它的走向和阳光一致。
我所谓的逆行也只是一种表达。我没有前人郦道元那样的毅力和耐性,我驾驶着飞驰的汽车,从泰山赶往莱芜。窗外急促倒行的风景,仿佛和传说中的故事一般无二。
那是一个久远的没有了特征的传说,每一次的述说都与时间有关,每一次的讲述,都让人陷入一张蜘蛛织就的大网,在风中飘摇着,在丝线扯开的想象里,感受暂时的失意。
这是一个让人怦然心动的故事:
……一个砍柴的小伙子,扛着他的斧头上山了,他的名字叫王质。因为贫穷,阳光的王质显得质朴可爱,他没有浮华的影子,本质上更接近原始的大山和单纯的石头,因此他才有可能作为使者,跨过了人间和仙境,亲历了万般的传奇,触摸到了时光的内核。
就这样,在棋山深处,樵夫王质第一次和棋相遇,和两个举着棋子的老者相遇。他看到石头被老者握着,一块一块摆上棋盘。他一定是惊呆了,他质朴的少年脸上满是惊讶,他不知道这样人迹罕至的地方会有这样一局棋,有这样两个老者气定神闲,举棋不语……
当我行走在泰莱大平原的时候,我的心被一种美妙的情感充盈。我知道棋山在莱芜市不过是一座海拔596米的小山,可是,烂柯的故事却将山的高度无限拔高,想象直立起来,向着无穷无尽的苍穹生长……
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我想那两个髯发飘飘的老者,已经改写了棋山的繁简体,从未谋面却又永远难忘,棋山就是以这样的方式,让每一个造访者变成了棋山上的一枚枚棋子。
此前从未谋面的文友老周却是一见如故,不知是因为他的文人气质,还是因为至圣先师孔子的缘故。说起来老周也是名门之后:他的86代高祖就是大名鼎鼎的周朝辅臣宰相周公,也是孔子的老师。孔老先生一再强调的“克己复礼”,就是恢复周朝的礼仪--这大概是有记载的至圣先师最早的老师了!
因为久远,因为醇厚,在这块古老的土地上,一切都有可能。你也许遇见一些难以解释的人和事情,这里的人们怀着质朴的情感认为,这很正常,发生的一切都是命中注定。
老周虽生的一表人才,可是举止平民化,丝毫没有贵族气息。他像一本打开的地图,又像是一本地方志,他的讲述让棋山的故事渐入佳境。
……误入山中的少年樵夫王质,看棋看得如醉如痴。这一定是本质中的某种情感暗合了这样的情形,青石板上,几横几竖的深痕就是天然造就的棋盘,棋子就是浑然天成的圆形石头。一手接着一手,一颗跟着一颗,石头仿佛有了灵性有了生命,在一段奇异的时空中,辗转腾挪,舞动着、跳跃着,而拨动棋子的老者,却那样淡定、从容,仿佛在轻轻抚动一粒尘埃,他的目光扫过广袤的大地,缥缈得仿佛没有分量。
少年王质随手接过老人递来的一颗枣子,含在嘴里,顿时津液丰沛,甘泉汹涌,时光掠过了少年的额头。王质在恍惚中,感觉到四周的树叶如同万花筒,一会儿绿过,一会儿黄过,各种色彩交互替换,如同窗外倒退的光景……
这就是我棋山下的老家!老周的话把人的思绪拉回了现世。是的,是现世,这是我们生存着、恪守的时光序列。
世界一定是由不同的序列组成的。人总是活在现世,而神仙们居住的是另一个时光空间,只是他们可以推开时光之门走入我们的生活,走进我们的文化或传说,而我们却无法走进他们,我们只能在文字的描述中,感觉一次次精神恣意的飞翔。
老周的故事和棋山的关系很简单。下学后的老周耽于读书和写作,而这和农村的生活格格不入,于是看山,就成了青年小周的最佳选择。
和王质不同,小周一年四季都在山上,这个被称为懒汉才干的活,对小周来说却恰如其分,既满足了他的观山欲望,又提供了足够想象的空间和时间。
山和山是相连的,却分属不同的行政区划。邻村什么样的奇迹都有可能发生。当我动身沿着大汶河逆流而上时,我知道,这将是一场魔幻之旅。
说逆流而上并不准确,正确的说法应该是沿着阳光的来路,向着东方前行。这很有意味,很有那种被文人们津津乐道的象征意味。大汶河是唯一一条自东向西流淌的大河,它的走向和阳光一致。
我所谓的逆行也只是一种表达。我没有前人郦道元那样的毅力和耐性,我驾驶着飞驰的汽车,从泰山赶往莱芜。窗外急促倒行的风景,仿佛和传说中的故事一般无二。
那是一个久远的没有了特征的传说,每一次的述说都与时间有关,每一次的讲述,都让人陷入一张蜘蛛织就的大网,在风中飘摇着,在丝线扯开的想象里,感受暂时的失意。
这是一个让人怦然心动的故事:
……一个砍柴的小伙子,扛着他的斧头上山了,他的名字叫王质。因为贫穷,阳光的王质显得质朴可爱,他没有浮华的影子,本质上更接近原始的大山和单纯的石头,因此他才有可能作为使者,跨过了人间和仙境,亲历了万般的传奇,触摸到了时光的内核。
就这样,在棋山深处,樵夫王质第一次和棋相遇,和两个举着棋子的老者相遇。他看到石头被老者握着,一块一块摆上棋盘。他一定是惊呆了,他质朴的少年脸上满是惊讶,他不知道这样人迹罕至的地方会有这样一局棋,有这样两个老者气定神闲,举棋不语……
当我行走在泰莱大平原的时候,我的心被一种美妙的情感充盈。我知道棋山在莱芜市不过是一座海拔596米的小山,可是,烂柯的故事却将山的高度无限拔高,想象直立起来,向着无穷无尽的苍穹生长……
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我想那两个髯发飘飘的老者,已经改写了棋山的繁简体,从未谋面却又永远难忘,棋山就是以这样的方式,让每一个造访者变成了棋山上的一枚枚棋子。
此前从未谋面的文友老周却是一见如故,不知是因为他的文人气质,还是因为至圣先师孔子的缘故。说起来老周也是名门之后:他的86代高祖就是大名鼎鼎的周朝辅臣宰相周公,也是孔子的老师。孔老先生一再强调的“克己复礼”,就是恢复周朝的礼仪--这大概是有记载的至圣先师最早的老师了!
因为久远,因为醇厚,在这块古老的土地上,一切都有可能。你也许遇见一些难以解释的人和事情,这里的人们怀着质朴的情感认为,这很正常,发生的一切都是命中注定。
老周虽生的一表人才,可是举止平民化,丝毫没有贵族气息。他像一本打开的地图,又像是一本地方志,他的讲述让棋山的故事渐入佳境。
……误入山中的少年樵夫王质,看棋看得如醉如痴。这一定是本质中的某种情感暗合了这样的情形,青石板上,几横几竖的深痕就是天然造就的棋盘,棋子就是浑然天成的圆形石头。一手接着一手,一颗跟着一颗,石头仿佛有了灵性有了生命,在一段奇异的时空中,辗转腾挪,舞动着、跳跃着,而拨动棋子的老者,却那样淡定、从容,仿佛在轻轻抚动一粒尘埃,他的目光扫过广袤的大地,缥缈得仿佛没有分量。
少年王质随手接过老人递来的一颗枣子,含在嘴里,顿时津液丰沛,甘泉汹涌,时光掠过了少年的额头。王质在恍惚中,感觉到四周的树叶如同万花筒,一会儿绿过,一会儿黄过,各种色彩交互替换,如同窗外倒退的光景……
这就是我棋山下的老家!老周的话把人的思绪拉回了现世。是的,是现世,这是我们生存着、恪守的时光序列。
世界一定是由不同的序列组成的。人总是活在现世,而神仙们居住的是另一个时光空间,只是他们可以推开时光之门走入我们的生活,走进我们的文化或传说,而我们却无法走进他们,我们只能在文字的描述中,感觉一次次精神恣意的飞翔。
老周的故事和棋山的关系很简单。下学后的老周耽于读书和写作,而这和农村的生活格格不入,于是看山,就成了青年小周的最佳选择。
和王质不同,小周一年四季都在山上,这个被称为懒汉才干的活,对小周来说却恰如其分,既满足了他的观山欲望,又提供了足够想象的空间和时间。
山和山是相连的,却分属不同的行政区划。邻村看山的大爷很看重这个小伙子,在和他聊熟之后就下山去了,第二天就派了自己的大闺女来看山。少男少女在浑然无拘的大自然中,一边看山,一边迎着阳光,在青色的草地上,畅谈着青春、未来和生命中的种种新奇。
我在这座大山行走的时候想象过,寂静的大山,是否因了两个单纯的生命,就变得更加柔情了一些?结论是否定的。大山依旧冷峻无语,青春只在记忆里留下了某些异样的色泽。
王质看棋不语,成就了千年的传说。小周看山,还不定隐藏着邻村大爷什么样的秘密!
……关于王质看棋的时间,没有人能够详细计算,传说中的王质只是感觉时间很短,甚至只有一盘棋的工夫。其中一个老者在下棋的间隙扭头说了一句:孩子你还不回去?!
王质如醍醐灌顶,从痴迷中清醒。他提起插在地上的斧头就要转身,忽然间只摸到了一把锈迹斑斑的斧头,而坚硬的枣木把儿已然烂掉!
或许惦记着山下的亲人,王质顾不上多想,转身下山了。他步履匆匆,飞一样赶回村子,却发现物是人非!记忆中的村落变得既熟悉又陌生,巨大的树木擎天,而祖居的房子早已不在,没有人认得他,奇怪的眼神犹如看着一个天外来客!
天上方一日,人间已千年。王质怀着巨大的失落在问:我是王质吗?知道我王质的人今安在?我不是王质吗?那么我又是谁?我在哪里?我是活在当世还是活在未来?……
王质的疑问我们早就听不到了。我们是活在当世的一群俗人,碰巧聚在了棋山,聚在了传说的起点,可是我们还是忍不住削尖了耳朵,想听一听,山中是否会有王质留下的回声。
老周的故事依然和棋山有关。那个邻村大爷企图靠棋山撮合一桩好事的计划终究没有得逞。少年小周和那个青春烂漫的叫小棋的女孩子,单纯得没有一丝悬念。他们一起枕着青草仰望白云,讲着久远的故事,也曾在无聊时画一个棋盘,三横三竖,三颗石子,一天厮杀。
三年后小周招干成了干部,并在父母的包办下同表亲定亲,然后结婚生子。
20年后的一天,老周在棋山下的一个集上买东西,想回家看看父母,突然听到有人叫他:小周小周!老周心中诧异,是谁还用这样青春的嗓音在召唤?蓦然回首,他仿佛看见青春盈盈的小棋正站在远处。小周小周!碎掉的时间像落叶一样,瞬间飘满了20年的空间。仔细端详,小棋已经年轻不再,额头上纵横交错着,好像是棋山上那副深深浅浅的棋盘。
流水行去世代殊,石棋山上有樵夫。
至今传说樵柯烂,不识当年柯烂无。
老周颇有恍然隔世的感觉。
……传说中的王质重新回到了棋山。在现实中,老人老屋老的一切不复存在,王质失去了存在的参照物,他成了这个世界上存在着的虚无!或许,他只有在另一个时空中,才能找到自己的坐标。于是,王质回到了棋山,回到了故事中……
现实中的老周成了作家,他把自己和小棋的经历写成了故事。不知道1000年之后,这段故事会不会变成棋山新的传奇。
只有我这个外乡人,站在这个仅仅596米高的海拔上,远远眺望着滚滚流淌的大汶河水……
河畔,埋葬着新石器时期的石头和祖先;河上,高悬着奔涌不息、亘古未变的苍穹。
选自《鸭绿江》2014年第11期(作者地址:250002山东省济南市舜玉路40号《山东文学》编辑部)
文_夏海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