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荡变革期非洲政党政治发展的新态势

  • 来源:当代世界
  • 关键字:动荡变革期,多党选举,选举争议
  • 发布时间:2025-04-12 21:56

  沈晓雷 / 中国社会科学院西亚非洲研究所南非研究中心副主任

  【内容提要】 近年来,非洲大陆进入新的动荡变革期,多国发生军事政变和内部冲突。伴随地缘政治博弈加剧,国家治理困境持续冲击政治发展进程,战略自主与联合自强催生地区国家再次觉醒。在此背景下,非洲政党政治呈现新的发展态势,突出表现为政党政治发展两极化、政党力量格局碎片化、政权党际更替常态化、多党选举争议频繁化、民众支持选举意愿弱化。尽管如此,与乱象频出的美西方政党政治相比,非洲政党政治总体来说保持稳定发展状态。加强党的建设和提升国家治理能力,是非洲国家执政党摆脱选举争议等老问题并长期执政的关键。

  【关键词】非洲政党政治 动荡变革期 多党选举 选举争议

  2020年8月24日,习近平总书记在经济社会领域专家座谈会上首次提出“世界进入动荡变革期”。[1]党的二十大报告就“世界进入新的动荡变革期”作出进一步阐述。近年来,非洲大陆明显呈现动荡变革的一面,突出表现在四个方面:一是多国发生军事政变和内部冲突;二是地区国家地缘政治博弈加剧;三是国家治理困境持续冲击政治发展进程;四是战略自主与联合自强催生地区国家再次觉醒。在新的动荡变革期,非洲国家政党政治开启新一轮调整,并呈现出新的发展态势和特征。

  政党政治发展两极化

  20世纪90年代,政治民主化推动非洲政党政治进入快速发展期,突出表现为多党制在非洲绝大多数国家普及,大批新政党诞生并参加选举,竞争性多党选举成为非洲政治生活常态,多党选举成为国家政权更替的主要方式。[2]然而进入动荡变革期以来,非洲政党政治发展呈现出两极分化的特征。

  一方面,大多数国家政党政治保持良性发展态势,多党选举基本可按期平稳有序进行,且选举结果为参选各政党所接受。以2024年为例,非洲共有13个国家举行大选,其中阿尔及利亚、乍得、科摩罗、毛里塔尼亚、莫桑比克、纳米比亚、卢旺达、塞内加尔、突尼斯和加纳举行总统选举,博茨瓦纳、毛里求斯和南非举行国民议会选举。从选举进程来看,虽然塞内加尔总统选举有所推迟,莫桑比克选后爆发大规模骚乱,但以上国家最终均顺利进入新的执政周期,政党政治均呈良好发展态势。

  另一方面,少数国家因军事政变或内部冲突,政党政治发展陷入停滞状态。2020年以来,马里、几内亚、布基纳法索、尼日尔、加蓬等国先后发生军事政变,其中马里和布基纳法索连续两次发生军事政变。军事政变发生后,政变领导者先是解除前国家领导人职务,废除宪法,解散政府和议会,然后出任过渡总统,组建过渡政府并进入时间长短不等的政治过渡期,待过渡期结束后举行大选。军事政变完全打乱了这些国家的政党政治发展进程,能否顺利结束过渡期并举行总统选举及还政于民,将是相关国家政党政治发展能否重回正轨的关键。目前除加蓬定于2025年4月举行总统选举外,其他4个国家何时举行总统选举还是未知数。马里过渡政府宣布无限期推迟原定于2024年2月举行的总统选举,且在2024年4月至7月一度禁止政党活动。[3]布基纳法索过渡政府在2024年5月宣布将过渡期继续延长5年。几内亚过渡政府将原定于2024年12月举行的总统选举推迟至2025年,尼日尔过渡政府也表示将在2025年举行总统选举,但两国尚未公布具体选举日期。此外,几内亚比绍因近年来未遂政变频发和政局不稳,原定于2024年12月的总统选举也被推迟。

  利比亚、苏丹和南苏丹政党政治发展则受到各自国内冲突的严重影响。利比亚自2011年以来一直处于政治分裂、派系斗争和武装冲突之中,政党政治已完全失去生存空间。2020年11月,联合国曾推动利比亚各派势力就政治安排达成共识,并宣布将在2021年12月举行大选,但最终因民族团结政府和国民代表大会两大势力矛盾尖锐而一再推迟,如两派无法实现政治和解则大选将遥遥无期。2019年4月,苏丹巴希尔政权倒台后一直陷入政治动荡之中,先是在2021年10月发生军事政变,后在2023年4月爆发武装部队与快速支援部队之间的军事冲突。目前来看,苏丹武装冲突呈长期拉锯战态势,在国内和平无望的情况下,苏丹政党政治发展已陷入死胡同。南苏丹在2011年独立后不久便陷入武装冲突,直到2018年8月冲突各派才达成和解,并最终在2020年2月成立联合过渡政府。然而2020年以来,南苏丹政府一再延长政治过渡期,从最初的2023年2月延长至2027年2月,原定于2024年12月举行的大选也被推迟至2026年12月。南苏丹长期处于武装冲突和政治过渡进程,导致该国政党政治发展陷入停滞。

  政党力量格局碎片化

  2020年以来,随着传统主导型政党力量下降和大量新兴政党与政党联盟崛起,非洲政党力量格局碎片化态势进一步凸显,突出表现为参加总统或议会选举的政党数量众多,动辄便有十多个甚至几十个政党参选。在2023年举行总统选举的8个国家中,只有埃及和刚果(金)参选政党数量不到10个,[4]其他6个国家均在10个以上,其中:津巴布韦为11个,马达加斯加和塞拉利昂均为13个,尼日利亚为18个,加蓬和利比里亚均为20个。参加议会选举的政党数量更多,如在2024年国民议会选举中,塞内加尔有41个政党参加,南非有52个政党参加,乍得更是多达182个政党参选。参选政党数量众多加剧了政治竞争,并对选举进程和选后政治产生多重影响。

  一是议会席位分配愈发分散。利比里亚在2023年10月举行参议院选举,在73个席位中,民主变革联盟获得25席,团结党获得11席,政党合作联盟获得6席,其他8个政党共获得12席,另有独立候选人获得19席。[5]刚果(金)2023年12月国民议会选举后席位分配更为分散,在477个国民议会席位中,执政党民主与社会进步联盟仅获得69席,同盟行动与刚果国家联盟、刚果民主力量联盟分别获得35席,另有11个政党获得10个以上席位、29个政党所获席位不足10个。[6]南非2024年5月国民议会选举结果也是如此,在400个国民议会席位中,非洲人国民大会(简称非国大)获得159席,民主联盟、民族之矛党、经济自由斗士党和因卡塔自由党分别获得87席、58席、39席和19席,另有10个政党获得9个以下席位。[7]

  二是总统选举胜选者难以取得压倒性优势。2021年至2024年,非洲共有40个国家举行总统选举。在这40个国家中,索马里总统由议会间接选举产生,加蓬选举结果因军事政变而失效,埃及、突尼斯和阿尔及利亚胜选者为独立候选人,在剩余35个政党候选人获胜的国家中,胜选者得票率超过60%的仅有12个国家,且多为执政党长期执政、多党竞争程度较低的国家,如布隆迪、赤道几内亚、吉布提和卢旺达。胜选者得票率低于60%的国家共有23个,占到了35个国家的65.71%。更为重要的是,在这23个国家中,尼日尔、圣多美和普林西比、利比里亚在第一轮选举中没有候选人得票率超过50%,经过第二轮选举才决出胜负;尼日利亚、利比里亚、肯尼亚、安哥拉、佛得角、津巴布韦、中非共和国、冈比亚、塞内加尔、塞舌尔10个国家得票率不足55%,其中尼日利亚、肯尼亚和利比里亚的当选总统得票率分别仅为36.61%、50.46%和50.49%。

  三是组建政党联盟成为多党选举的重要形式。非洲一些国家由于参选政党数量众多,加之各政党实力普遍较弱或大致相当,没有力量单独赢得选举,组建政党联盟参选可提高获胜率,成为各政党的主要选择。肯尼亚是最为典型的例子,自2002年开始,该国总统选举便一直在不同政党联盟之间展开,如2022年排名前两位的总统候选人分别来自肯尼亚优先联盟和团结纲领联盟。在2024年举行大选的国家中,毛里塔尼亚、纳米比亚、塞内加尔、博茨瓦纳和毛里求斯均有政党联盟参加,其中博茨瓦纳的民主改革联盟和毛里求斯的变革联盟分别赢得大选。此外,南非因没有政党在国民议会选举中获得半数以上席位,长期处于执政地位的非国大被迫与民主联盟和因卡塔自由党等9个政党组建民族团结政府联合执政。

  政权党际更替常态化

  在独立后相当长一段时期内,许多非洲国家通过政变等暴力方式进行政权更替。在20世纪60—80年代,非洲领导人因政变、暴力夺权或暗杀而下台的比例高达70%以上。20世纪90年代政治民主化以来,非洲政权更替方式发生重大改变,虽然也有一些领导人因政变下台,但绝大多数政权更替已是通过多党选举在不同政党间和平进行。1990年至2015年间,撒哈拉以南非洲共有19个国家实现了政权在不同政党间的更替。[8]

  2020年以来,通过选举而实现政权党际更替的态势继续得到保持。5年间,共有10个国家在大选中实现了政权党际更替,其中马拉维、赞比亚、肯尼亚、利比里亚、毛里求斯、加纳和塞内加尔已多次实现政权党际更替,而塞舌尔和博茨瓦纳则是第一次实现政权党际更替。在已多次实现政权党际更替的国家中,马拉维、赞比亚、肯尼亚、毛里求斯和塞内加尔每次均在不同政党或政党联盟间更替,如赞比亚先是由爱国阵线在2011年战胜多党民主运动,后由国家发展联合党在2021年战胜爱国阵线;利比里亚和加纳则是在两个政党之间相互轮替,其中利比里亚为团结党和民主变革联盟相互轮替,加纳为新爱国党和全国民主大会党相互轮替。塞舌尔和博茨瓦纳分别在2020年和2024年首次实现政权党际更替,其中塞舌尔民主联盟结束了联合塞舌尔党连续43年的执政地位,[9]博茨瓦纳民主改革联盟结束了博茨瓦纳民主党连续58年的执政地位。

  越来越多的非洲国家在大选中实现政权党际更替,表明非洲多党选举日趋成熟,政权党际更替在非洲已成为常态和大概率事件。从2020年以来的非洲国家总统选举情况看,一些传统老党已不存在绝对的竞选优势,其候选人仅能以略高于50%的得票率勉强过关,如安哥拉人民解放运动(简称安人运)候选人若昂·洛伦索在2022年大选的得票率仅为51.17%,津巴布韦非洲民族联盟—爱国阵线(简称津民盟)候选人埃默森·姆南加古瓦在2023年大选的得票率仅为52.60%。如果与此前总统选举相比,还可以发现这些传统老党得票率呈一路下滑态势,如乌干达全国抵抗运动组织在2011年、2016年和2021年选举中的得票率分别为68.38%、60.75%和58.34%,安人运在2012年、2017年和2022年选举中的得票率分别为71.85%、61.08%和51.17%,莫桑比克解放阵线党得票率也从2019年的73.64%降至2024年的65.17%。南非非国大在国民议会选举中的得票率也持续下降,从2014年的62.15%降至2019年的57.10%,在2024年进一步降至40.18%,失去了单独执政地位。

  政权党际更替常态化,在一定程度上促使各国执政党为了保持长期执政地位,将工作重心放在提高执政能力和治理水平,尤其是推动社会经济发展和改善民生上。对于那些得票率持续下降,甚至存在败选风险的传统老党而言,更是亟须提高执政能力和治理水平。正是出于这方面的考虑,津民盟在2023年8月胜选后,一再强调会把经济发展和改善民生作为未来五年各项工作的重中之重,并将着力推动农业和农村地区发展、重新振兴制造业、提升采矿业价值链和加大基础设施建设力度等。[10]南非2024年大选后,拉马福萨总统也在6月19日的就职演讲中为未来五年民族团结政府执政方向奠定基调,即大力推动经济增长,创造更好的就业环境,建立更安全的社区和为人民服务的政府,推进根本性和持久性的变革计划。[11]

  多党选举争议频繁化

  在非洲各国多党选举中,经常会有一些政党因对选举结果不满而煽动选举争议、选举骚乱,甚至选举暴力。总体而言,自20世纪90年代以来,随着非洲多党选举的持续推进和政党政治的逐步成熟,非洲各国因选举而引发大规模动荡和骚乱的概率已大幅降低。然而,2020年以来,在动荡变革期各种内外不利因素的影响下,非洲国家在大选中频繁出现选举争端,有些国家甚至由此引发大规模选举骚乱和政治动荡。

  非洲选举争议主要发生在各国总统选举中,从类型上来看主要分为选前争议和选后争议。选前争议发生的频率相对较小,主要由相关政党或政治人物抵制选举所引发,如科特迪瓦2020年10月总统选举前,前总统亨利·贝迪埃拒绝参加竞选活动,并多次呼吁反对派举行游行示威,抵制在任总统阿拉萨内·瓦塔拉第三次参加总统选举。马达加斯加在2023年11月总统选举投票前,13名候选人中有10人呼吁选民抵制选举。2024年2月3日,塞内加尔总统马基·萨勒以负责选举相关工作的宪法委员会法官涉嫌腐败,以及一名总统候选人资格存在问题为由,宣布无限期推迟原定于2月25日举行的总统选举,此举在塞内加尔引发选前争议,后经宪法理事会干预,总统选举最终在3月24日举行。

  选后争议通常是败选者以选举缺乏自由和公正、计票过程不透明甚至存在舞弊行为、选举委员会偏袒胜选者等为由,拒绝承认选举结果。与选前争议相比,选后争议发生的频率要高很多。以2023年总统选举为例,在举行总统选举的8个国家中,加蓬在宣布总统选举结果当天发生军事政变,尼日利亚、塞拉利昂、津巴布韦、马达加斯加和刚果(金)总统选举结果公布后,均有反对党不承认选举结果并引发一定程度的选举争议,只有利比里亚和埃及选举结果公布后没有产生异议。

  非洲选举争议爆发后,反对党大多会向最高法院、宪法法院或宪法委员会进行申诉,要求对选举结果进行裁决或重新组织选举,如中非共和国、马达加斯加、肯尼亚和津巴布韦等国便是如此。虽然从2020年以来的选举争议裁决结果看,基本上都会维持原有选举结果,并未再现2017年肯尼亚最高法院和2019年马拉维宪法法院取消总统选举结果的情况。但以司法申诉方式解决选举争议,充分表明非洲政党政治尤其是多党选举经过30多年的发展,逐渐制度化、规范化和非暴力化。

  当然,并非所有选举争议都可以通过申诉方式得到和平解决,如塞拉利昂2023总统选举中,最大反对党全国人民大会党拒绝承认选举结果,导致政治局势持续紧张,后来发生未遂政变。莫桑比克2024年总统选举中,得票率排在第二位的莫桑比克发展乐观党不承认选举结果并发起民众抗议,最终演变为大规模骚乱及打砸抢事件。

  民众支持选举意愿弱化

  多党选举开启了非洲政治民主化的序幕,多党选举的程序化与规范化被视为非洲民主政治发展的重要标志。非洲晴雨表调查发现,20世纪90年代非洲政治民主化以来,非洲民众对多党选举的支持率持续上升,在2011—2013年间达到83%。然而,自2013年以来,支持率持续下降,在2021—2023年间降至75%,其中南非、博茨瓦纳、科特迪瓦、塞内加尔、莫桑比克和纳米比亚等国下降幅度超过10%,突尼斯甚至超过20%。非洲民众对多党选举支持率持续下降的原因主要在于民众认为选举效能不佳、公平性和公正性不足、保密性和安全性不够,以及对选举委员会可信度存疑,如只有45%的民众认为选举可将执政不佳的领导人赶下台,只有58%的民众认为选举公平公正,只有65%的民众认为可毫无压力地进行投票,只有39%的民众对选举委员会持信任态度等。[12]

  非洲民众对多党选举支持率的下降,还表现为民众投票意愿严重不足,从而导致一些国家大选的投票率相对较低。在2023年以来举行总统选举的18个国家中,仅有塞拉利昂、乍得、纳米比亚和卢旺达等4个国家投票率超过70%,在低于70%的14个国家中,尼日利亚、突尼斯、阿尔及利亚、莫桑比克、刚果(金)和莫桑比克等6个国家投票率不足50%。其中,尼日利亚和突尼斯仅为27%和28.80%,阿尔及利亚和莫桑比克也只有40.16%和42.16%。

  在非洲民众对多党选举支持率呈下降态势的背景下,他们对民主政治和军人干政的态度也发生了重大变化。一方面,非洲民众对民主政治的满意度大幅下降。非洲晴雨表调查发现,非洲民众对民主政治的满意度从2011—2013年间的50%下降至2021—2023年间的38%,其中毛里求斯、博茨瓦纳、莱索托和南非民众对民主政治的满意度降幅高达20%以上,分别降至32%、30%、26%和25%。非洲民众对民主政治满意度的下降,导致他们对民主政体支持度从2011—2013年的73%下降至2021—2023年的66%,其中科特迪瓦、毛里求斯、马拉维、突尼斯、莫桑比克和南非等国下降幅度超过10%。[13]

  另一方面,非洲民众对军人干政的容忍度有所提升。尽管非洲国家普遍对2020年以来马里等国的军事政变持反对立场,但受民选政府治理不力等因素的影响,非洲民众对军人干政的容忍度却有了一定程度的提升。非洲晴雨表调查显示,非洲民众反对军政府的比例从2011—2013年的76%降至2021—2023年的65%,下降幅度超过10%的国家除马里、布基纳法索和尼日尔等政变国家外,还有毛里求斯、塞内加尔、贝宁、加纳、纳米比亚、科特迪瓦、喀麦隆和南非等国。与此同时,在国家领导人滥用权力时,有53%的民众表示支持军人介入政治,其中突尼斯、科特迪瓦、坦桑尼亚、刚果(布)、喀麦隆、多哥和纳米比亚等国的支持率均高于60%。[14]

  结语

  当前,百年未有之大变局加速演进,世界政党政治发展呈现出变乱交织的特征,美西方政党政治极端化、碎片化、民粹化和保守化趋势尤其明显。[15]受世界政党政治发展影响,非洲政党政治亦呈现出碎片化、民粹化、传统大党失势、新型政党崛起等特征,但在意识形态斗争尖锐化、国际问题国内化、政党竞争无序化和选举机制模式异化等问题上,[16]非洲国家表现尚不明显。非洲政党政治虽面临一些问题,但相较于乱象频出的美西方政党政治,总体来说保持稳定发展态势。

  非洲之所以出现政党政治发展两极化、政党力量格局碎片化、政权党际更替常态化、多党选举争议频繁化、民众支持选举意愿弱化的态势,重要原因之一在于相关国家执政党治理不善,导致一系列政治、经济、社会与安全危机,引发民众不满。非洲政党政治呈现出的新发展态势,对非洲各国执政党提出了新的更高要求。在当前非洲国家再次觉醒,战略自主意识与能力不断提升,以及对西式民主是否适应非洲现实进行深度反思的大背景下,非洲各国执政党要想摆脱选举争议和选举骚乱等老问题,重获民众支持并长期保持执政地位,切实加强党的建设和着力提高国家治理能力至关重要。

  本文受中国社会科学院学科建设登峰战略重点学科“世界经济学”资助(编号DF2023ZD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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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习近平:《在经济社会领域专家座谈会上的讲话》,2020年8月24日,中国政府网,https://www.gov.cn/xinwen/2020-08/25/content_5537101.htm。

  [2] 王学军:《20世纪90年代以来非洲政党政治发展与政治现代化》,载《西亚非洲》2021年第3期,第30-37页。

  [3] “Mali Junta Re-Authorises Political Activities Suspended in April,” July 11, 2024, https://www.rfi.fr/en/africa/20240711-mali-junta-goita-re-authorises-political-activities-suspended-in-april.

  [4] 刚果(金)共有26个候选人参加总统选举,其中8个由政党推选,18个为独立候选人。

  [5] 具体选举结果参见利比里亚国家选举委员会网站:https://results.necliberia.org/。

  [6] “CENI : VOICI LA LISTE SUR LA RÉPARTITION DES SIÈGES DES PARTIS ET REGROUPEMENTS POLITIQUES À LA DÉPUTATION NATIONALE,” https://www.ceni.cd/depeches/2024/01/16/ceni-voici-la-liste-sur-la-repartition-des-sieges-des-partis-et-regroupements.

  [7] 具体选举结果参见南非选举委员会网站:https://results.elections.org.za/dashboards/npe/。

  [8] 沈晓雷:《非洲民主政治发展评析——兼评西方学界关于非洲民主衰退的论断》,载《国际政治研究》2022年第5期,第112-113页。

  [9] 联合塞舌尔党前身为1964年成立的塞舌尔人民党,1978年改名为塞舌尔人民进步阵线,2009年改名为塞舌尔人民党,2018年改为现名。

  [10] 沈晓雷:《姆南加古瓦胜选与津民盟执政前景》,载《当代世界》2023年第10期,第69-71页。

  [11] “Address by President Cyril Ramaphosa on the Occasion of the Presidential Inauguration,” June 19, 2024, South African Government, https://www.gov.za/news/speeches/president-cyril-ramaphosa-presidential-inauguration-19-jun-2024.

  [12] Hervé Akinocho, “As Africans Enter Busy Political Year, Scepticism Marks Weakening Support for Elections,” Afrobarometer Dispatch, No.761, 2024, pp.5-8, 17-25.

  [13] Afrobarometer, “Democracy At Risk—The Peoples’s Perspective,” March 10, 2025, https://www.afrobarometer.org/feature/flagship-report/.

  [14] 同[13],第17、19页。

  [15] 周淑真:《“超级选举年”的西方国家政党:碎片化的格局与保守主义的复兴》,载《当代世界》2025年第1期,第55-61页。

  [16] 姚亿博:《“超级选举年”背景下的世界政党政治之变》,载《当代世界》2025年第1期,第39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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