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孔之见(创作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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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布时间:2017-05-15 16:27
这个世界上,大概没有谁像我把一个梦做得那样长久。好吧,我的梦就是作家梦。从小学三年级开始做,那时候写日记,三行倒有四个字不会写,全部用汉语拼音代替。为什么会有作家梦呢?还真说不上来。高中毕业后,以一天也不耽误的精神参与社会活动。好吧,其实就是村办服装厂,我当缝纫女工。休一天假,我准跑一次县城,最少买十本杂志,这十本杂志我一个晚上都翻完。当然不是细看,细看得等转天晚上。哪本不看看目录,不翻完页码,觉都睡不踏实。其时,也写得有模有样,县文化馆的杂志叫《蓟县文艺》,我的小说都在那里发头条。前两年有人抱着老刊物来找我,我一下看到了那么多当年写的文字,光一个《陈三娃外传》,就有之一、之二、之三,足足是一个中篇的架势。我在办公室静静地看了大半天的时间,连口气都没喘。怎么说呢,当年的文字,现在看自己也喜欢。反而是,现在写的文字很难让自己喜欢了。那时的作者也活跃,骑车跑几十里地去谈论文学,不像现在,凑一块就想喝酒,不喝酒根本就别提谁见过谁。
几年前,有位朋友推荐我修改一部农村题材的电视剧。正是炎热的夏天,我坐大巴车独自去了北京。那是我为数不多的坐大巴的经历,去时喜气洋洋,回来则垂头丧气。导演谈的条件,我没有一项能答应,还别说,我自己清楚,根本不是做电视剧的料。顶着39度高温跑出来,仓促而又草率。心灰到坐在车上连眼都不愿意睁。买票的时候发现,这正是我来时坐的那辆车。车厢闷热,气味难闻。我晦暗的心情却像撕开了一道缝,窥见了种种平常难得一见的风景。孕妇,圆鼓鼓的女孩,不会笑的儿童,往车窗外丢伞的姑娘,还有坐我身边民工模样的人,有六十几岁,问我“网”是怎么回事。还有一个貌似公安的人,大谈特谈自己的办案经历……车厢就是一个小社会,把我的烦闷一扫而光。我兴致勃勃观察起了周围的人,并不止一次跟朋友讲起,所以很多细节一直都记得。说来有趣的是,后来我又坐过不止一次大巴,但再没有遇见那样一群有趣的人。
我对自己说,这是生活对我的奖赏。这些人都是演员,给我的北京之行配戏。
我很少写有关情感的故事。撞见《红豆》,便觉得故事应该与情感有些许关联。就像《一步之遥》那样,哪怕关联得似是而非。那本《百年孤独》是道具,我们的生活熙熙攘攘,可那种亘古的孤独相信很多人都有体会。生活是由无数个针孔组成的,小说便是一孔之见。两个主人公看似毫无关联,但他们也许就是一个人,你,我,或者他。(尹学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