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化是彩色的,来自异域的宝石蓝,来自西方的象牙白,来自美洲的琥珀黄,以及非洲的赭色、藕粉色、杏色……绚烂又瑰丽,但最绚丽的要数我们的中国红。我真想伸手触摸中国文化长河中赤褐色的那颗星,那是我最熟悉的文化———药文化。
小时候的我,体质弱,从早到晚咳个不停。父母带我去过许多医院。大夫说,这是小儿百日咳,不碍事,长大些便不治而愈。但我还是吃了许多药,却总不见起色,父母很是担心。
一日,有人给了母亲一个偏方,让她去老中医那儿抓药,七个疗程,说是很灵验。那药包在黄油纸中,中间打一个赫赤的十字,有个小巧的结。打开来看,是暗暗的赤茶色的粉末;闻一下,苦味混合着泥土的气息扑鼻而来。
也许是我年龄太小, 又或是中药太苦,喝了两三次之后, 一闻着那味儿就直犯恶心,眼泪直流,再也不愿喝这服药。可是说来也奇怪,从那以后,我便真的不咳了。
后来,家里的小侄子也有了整天干咳的毛病,我便跟着母亲去了那间小小的药铺。在一条幽深偏僻的小巷子里, 药铺显得冷冷清清,门前的苔藓湿滑斑驳,漆黑的牌匾隐隐约约用金粉写着“老字号”。叩开半掩的木门,跨进高高的门槛,走进陈旧的木屋,浓郁的药草味及古老的气息在时光的隧道里微微发酵。这就是穿越时空的药文化吧。
映入眼帘的是一排黑色的药架墙,规规整整分为许多小抽屉。抽屉上写着药物的名字:当归、何首乌、陈皮、金银花、冬虫夏草……老中医用手抓过几味药材,放在钵里细细碾碎。他的手指因常年被药材浸黑,其纹络清晰可见。
新抓的药,在凉凉的水里过上几遍,就可以放入专门煎药的红瓷锅里了。母亲摇着一把旧竹扇,轻轻扇着。午后的阳光斜斜地洒在窗台,熟悉的药香化作氤氲的青烟弥漫,初闻苦涩,再仔细闻却有一股清香,丝丝缕缕飘荡在空气中。小侄子却比我要勇敢,大口吞咽着赤褐色的苦药:“爸爸说了,良药苦口能治好我的病。”仔细想想,中药虽没有西药那般立竿见影,却治标更治本。
古书《淮南子·修务训》中记载,神农“尝百草之滋味,水泉之甘苦,令民知所辟就。当此之时,一日而遇七十毒。”五千多年前,神农尝百草,中药从此留在了中华文化的长河里,今天,那颗闪烁在长河中的赤褐色的“恒星”,仍然照耀着今天的我们。
每当家中有人感冒咳嗽,就抓一小撮陈皮浇上开水, 霎时间浓郁的药香充满了整个房间,不出多久,喉咙便不再发痒。
千百年来,时代几经变迁,踉跄向前,而中国传统的药文化却源远流长,从未间断。中药一路期待,一路彷徨,一路前行,从未停歇。只因为它是光,照亮了人们前行的路。
中药文化的路,明媚,灿烂……
……
关注读览天下微信,
100万篇深度好文,
等你来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