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上帝给人智慧,教人辩了美丑善恶。
先不说善恶吧,美丑却是直达眼睛的分辨率,所以,谁都喜欢美女帅哥。
我第一次见阿赐,就花痴了。那是在一小众品牌的服装店,我从二楼女装部下来一楼的男装部,就看见试衣间里走出来一服装模特。感觉当时和我眼睛一起直了的,还有导购大姐。
这是个漂亮早已成为生产力的时代,导购大姐愣是给阿赐用了自己的员工折扣,便宜了不少钱。
到现在我还记得初见时他的样子。他伸手整理领子,手指白皙颀长。镜中的脸棱角分明,眼神里带着淡淡的忧伤。(ps,此处没有艺术加工成分。)
那时特别迷恋某网络大神的言情小说,感觉阿赐就是那种帅到爆的冷感男主角。在一个月后的校篮球赛上,我再看见他,就决定追求他了。当时没多想,只觉得追不追得到没关系,能认识了,做个朋友也不错。
之后有阿赐的地方,我总能找过去,嘻嘻哈哈地混个脸熟。他呢,一直也都是冷感的样子,对谁都不冷不热。后来知道,他有女朋友。只有在他异地的女友打电话过来的时候,才能在他的脸上看到一层层升起来的烟火气。我亲眼见到过那热。夕阳下,天台上,他握着电话,笑着的样子。
那时,他们篮球队训练完,总喜欢在某教学楼的天台上聚会。我总跟着,背着一个超大包。包里有水、纸巾、创可贴、云南白药、能量棒。谁伸手都能跟我要个什么。但阿赐从未这样过。我为他准备的东西,都成全了别人的需求。他似乎也并没有刻意与我保持距离。只是反应慢半拍。我扛大包扛了半个多月,他才刚发现似的:“白橙橙,你是机器猫吗?能给我变4S出来吗?”当时苹果风靡,队上基本人手一个。但阿赐用的是一款国产触屏手机。
我多少听说他家里不太宽裕,生活费只够吃喝。不知道为什么,他那样问,让我感觉有点辛酸,圣母心一下爆棚。当天晚上就回去,取了多年来的压岁钱小金库,买了一台4S。
第二天把手机送给他,他惊得不敢相信。队上的人都开始起哄,他别别扭扭地拿了那手机。到晚一点,他请我吃宵夜,又把手机还给我。我问为什么?他说:“是我女朋友想要。”
他低着头,有些不好意思。
我又圣母了,我把手机推过去:“那你送给她吧。我不想看到你为难。”
谁都在爱情里犯贱过,卑微过,你认真地喜欢一个人,总得付出点什么。
之后我依然参加他们的聚会,依然嘻嘻哈哈没皮没脸。过了半个月,我问他女朋友用着那手机还喜欢吗?他说:“不知道,就那样吧。”本来就没有得到过,所以不应该有失去感。但不知为什么,我的心凉了凉。其实那段时间,阿赐正在与女朋友闹别扭。那台4S成为他们分手的导火索。
我生日那天,大家一起喝酒聚会。阿赐喝了点酒,大概是失恋借酒消愁。我也情绪不高,所以没多久就散了。阿赐让我陪他走一会。那是在群光广场上,快到圣诞节,广场上有棵大圣诞树,挂满了彩灯。
他问我:“白橙橙,你有什么想要的礼物吗?你上次送我手机,我也得送你点什么。”我没吭声。我想要的,说不出口来。如果可以,真想把他放进礼物盒子,挂在圣诞树上。
我说:“那你蹲下来。”
他听话地蹲下来,我摸了摸他的眉毛。一直以来,我都在幻想这个动作。他那样好看的眉毛是怎样长成的呢?他站起来的时候,抱住了我。我感觉到耳畔他带着酒气的呼吸,他温暖的胸口的心跳,广场上JingleBell的音乐,带一点凉气的冬风,还有我带一点点心疼的喜悦。
不知道那算不算在一起。总之以后,我们便一起吃饭,去自习室。他打球时,会自然地接过我递去的水。我们每天发微信。
你在哪儿?你吃什么?上课不无聊吧?让我带点什么给你?晚安。以上是我的节奏。
宿舍。随便。还行。随便。嗯。
以上是阿赐的节奏。
冷感男主角,真的很冷感啊。
宿舍里的女生们,都已经认为阿赐是我的男朋
友了。“白橙橙,什么时候让你男朋友请我们吃一顿啊?”“白橙橙,去看你男朋友打球啊?”
在她们面前,我也一度会错意,我和阿赐已经是男女朋友。但有一次和阿赐一起逛街,遇见他的高中同学,他向他们介绍我说:“这是我们学校会计系的。”连个后缀都没有。我的名字也没说出。可是我这个会计系的,手上还提着刚买给他的情人节礼物。一盒我们刚刚一起亲手做的巧克力,我初见他时那个品牌的一整套衣服,在屈臣氏别扭付钱的一盒冈本。
在阿赐团购好的酒店房间里,我整个人都在发抖。我不是怕即将到来的初体验,我是冷。冷虽然不会传染,但会带走双方共有的温度。阿赐洗完澡出来时,我问他:“我们现在算什么?”他一边擦头发一边说:“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瞧,到了都是这样的随便。
你不知道爱情开始在什么时候,像不知道春柳什么时候吐出第一朵绿芽。但你一定知道爱情结束在什么时候,那是带着浑身虚脱的累还有点滴舒爽的瞬间。好像被盗梦的人,听见那一声硬币倒下的声音。
啪。
白橙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