钓鱼旧事(二)

  • 来源:垂钓
  • 关键字:牵牛,功勋竿,飞鱼
  • 发布时间:2014-10-27 09:50

  牵牛

  自从我和老刘头儿去了一次“牵牛”之后,我就被那地方深深地吸引了,尤其老刘头儿跑的那条大鲤子,个头儿是真大呀!在“牵牛”钓鱼,一个不经意间就可能创造奇迹。

  大人们工作都很忙,父亲和老刘头儿总是没时间,跟他们去钓鱼就成了泡影。我们小哥儿几个一商量,实在不行咱们就自己去一次吧!可是,咋去那儿又成了大问题。我们骑自行车到土台子没问题,可到了土台子之后还有一小时的马车路程和一小时山路,没有大人们跟着,老农咱也不认识,万一人不在家可咋办呢?思来想去,我提议大家直接从对面游过去,反正河面也不宽,连200米都没有。最后,大家一致决定骑自行车去马山,然后选一个人用气褥子运东西,剩下的人直接游过去。我们从下午就开始准备东西,约好第二天吃完早饭就出发。那时候钓鱼没有现在这么繁琐,只需要带上几块锯好的豆饼、几副大线板子和一袋蒸好的窝头就可以了。到地方之后,如果要钓鲤鱼就在窝头里对点儿鱼粉和豆饼末子,要钓鲫鱼就对点儿蜂蜜。人在水边吃的主食就是面条,菜就是钓到的鱼和从家带来的咸菜、蘸酱菜。

  第二天一早,我们一行4人集合完毕之后,就向着目的地进发了。我们一路无语,只是闷着头蹬车,都想尽快抵达水库。24公里的路程我们骑了整整两个半小时,到达马山之后,我站在河边一看,发现地形不对啊,这对面也不是“牵牛”啊!我当时一头雾水,便派老吴进村子打探一番。老吴回来告诉我们说走过了,得从村头的一条土道上山,奔着林场沟去才对呢。我们又掉头向反方向进发,连推带骑又过了一个多小时才看见水。大家都很兴奋,把自行车放到玉米地边上锁好,然后背着东西迅速来到河边。此时水位有所下降,河面也没有以前宽了,多说150米,对我们这群从小在河边长大的孩子来说,游过去简直太轻松了。

  我们吹起了两条气褥子,一趟就把所有东西都运过去了。老吴第一个上岸之后,按照老规矩巡视一圈,打听了一下其他钓友的战况,回来跟我们汇报说:“大线两天没咬口,但是手竿钓得都不错。”正所谓人多力量大,我们不一会儿就把带去的豆饼钩全下到了水里,然后又下了三把手竿,由老吴负责抄鱼。我们用大块豆饼打窝之后,彭守银还往自己的窝子里扔了好几穗青苞米,可见这家伙有多鬼道。

  我们使用的全是粗线大钩,都是奔着大家伙来的。不一会儿,我的手竿就出现了鱼讯。只见眼前的浮标被慢慢拉入水中,我心里默数几个数之后大力扬竿,三下五除二就将一条五六斤重的鲤鱼拉出水面。这时,我旁边的朋友的窝子里也有了动静,他很快也拉起了一条五六斤重的鲤鱼。就这样,我们俩你一条、我一条地上演了一场拉鱼大戏,这可忙坏了负责抄鱼的老吴。我们钓到的鱼都不太大,没有超过10斤的,但是上鱼的频率却快得惊人,唯独彭守银那边一点动静都没有。

  这家伙有些坐不住了,大声嚷嚷道:“都是一样的鱼食,咋就不咬我的钩呢?”

  我笑着回答:“兴许有大鱼等着你呗!要不然你来我这儿过会儿瘾?”

  彭守银把嘴一噘:“不去,钓大鱼的机会不能便宜了你!”

  傍晚的时候,小鱼开始闹钩了,都是半斤左右的鲫鱼和一二斤重的鲤拐子。这群小鱼一来,就证明窝中没大鱼了,而且我们也真是钓不动了,正好借这个机会歇一歇。我们放下手中的钓具,准备上山捡点柴火做晚饭。

  我对彭守银说:“你能钓点儿小鱼不?你先整几条,我一会儿好炖上。”

  彭守银眼睛一翻,对我嚷道:“你以为我不想钓啊?我太想钓了,可我这连条闹钩的小白鲦都没有,你说愁人不?”

  “你坐到死窝子上了吧,不行就换个位置吧!”我对他说。

  “不换!换位的话就白瞎那些豆饼和青苞米了,我整点儿青苞米多不容易啊!”彭守银倔犟地说。

  吃鱼是指望不上彭守银了,趁老吴他们去捡柴火的时候我又回到自己的钓位,不一会儿就钓了几条大鲫鱼。我看鱼够吃了,就放下竿子不钓了,向窝子里扔了几块大豆饼之后,我就去旁边收拾鱼了。还没等我收拾完,就听见彭守银哇哇地叫了起来。我一抬头,看见彭守银在那儿马步一扎,双手擎竿,竿梢子在水里划着优美的弧线,钓线被拉得嗖嗖直响。我看他是上大鱼了,拿起抄网就跑了过去。老吴听到喊声后也从山上跑了下来,在彭守银身后将他拦腰抱住,嘴里还叨咕着:“别把你给拽水里去了,赶紧抬竿,把竿子立起来!”

  彭守银一听这话,立马回道:“你给我滚犊子,别在那瞎搅和,我还不知道抬竿?可我抬不起来呀,这鱼老大劲儿了!”三言两语之间,大鱼又拽着彭守银往前挪了几步。彭守银一看自己马上要下水了,手上一发力,只听“咔嚓”一声,鱼竿断成了两截。我赶快扔下抄网,纵身跳进水里抓住了被拉断的前两节竿梢,可是刚一抬起来就又断了。我心想,这到底是啥鱼啊,怎么跟毛驴子一样有劲儿呢!

  我又转身去抓身后的竿把,当时后两节竿把已经被鱼拽下水了。在这里要说明一下,我们当时使用的都是大长节玻璃钢手竿,都是内走线的,钓线末端被固定在一个小线板上,而线板又被一条皮筋固定在竿把上,这样就算竿子折了还有钓线在,鱼也跑不了。我紧紧地抓住竿把和线板,被鱼拽着游了好几十米远,不敢放线也不敢硬拽,只能在水里跟鱼耗着,结果不一会儿就体力不支了。

  下水遛鱼这活儿谁也干不了,只有彭守银能干。这家伙是在四川的水边儿长大的,1987年才搬回铁岭,水性比我们都强。只听这家伙大喊一声:“我遛死你个王八羔子!”就扑通一声下水了。他接过我手中的线板之后,开始跟鱼较上了劲儿。只见彭守银在水中牵着大鱼折腾了好几个来回,眼看天就要黑了,大鱼也被遛翻了,原来是一条漂亮的大草鱼。彭守银牵着大鱼游向岸边,嘴乐得都合不拢了。他上岸之后,慢慢把鱼拉到岸边,我上去一抄网正中鱼头,直接将鱼提上岸来。我这次吸取了之前跑鱼的教训,先用剪子把子线剪断,竿子丢到一边,然后拎着大鱼找了块离水边较远的平地。为草鱼摘钩之后,我又给它拴上龙头绳,这下它是跑不了了。看着这条30斤左右的大草鱼,我们都乐了,我让大家赶快生火做饭,好好庆祝一下。

  第二天起床之后,我们决定再钓半天。这又是一个疯狂的半天,大鲤鱼、大草鱼频繁出水,虽然我们没再遇到超级大鱼,但是10斤左右的大鱼没少钓。回到家后,我们将大草鱼上秤一称,足有27斤,彭守银的钓鱼生涯中又添了一个辉煌的纪录。

  “牵牛”这个地方足足火了两年,圆了很多钓鱼人的大鱼梦。两年后,“牵牛”被抚顺的钓友发现了,他们都使用红色的中药饵,神奇到想钓什么鱼就上什么鱼。我们再去钓鱼的时候,只要挨着抚顺钓友,就只有看热闹的份儿。后来我们一赌气,花了40块钱在他们手里买了一块拳头大的饵团,人家说保证能钓回来40块钱的鱼。这块鱼饵我只用了一半,就钓回来了40块钱的鱼,剩下的一半带回家去研究,但也没研究出个四五六来。

  又过了两三年,“牵牛”这地方被水库管委会给禁钓了,从此这里就成了传说。“牵牛”现在叫梯子岭,就在马山山崖口的对面。此地是柴河水库水面最窄的地方,老河道就在山根下,所以能用手竿钓到大鱼也不足为奇。

  直到现在,这里依然是柴河最理想的钓点之一。

  功勋竿的故事

  1993年,我买了一把日本产的“大鬼”短节玻璃钢手竿,竿长4.5米,花了80块钱。当时,我们铁岭钓鱼人的装备刚由威海产的大长节竿过渡到短节竿,这把日本产的“大鬼”就成了顶级奢侈品。竿子通体金黄,分量比长节的玻璃钢竿轻许多,竿梢特别软,用力拉的话能一下子弯到竿把,上鱼之后的手感妙不可言。

  每次去河边钓鱼时,这把竿子就成了最耀眼的亮点。凡是挨着我钓鱼的人必定会到我边儿上看一下,赞美一番,极大地满足了我的虚荣心。每次钓鱼回来之后,我都会将竿子一节一节地退下来认真擦洗,晾干了之后再锁起来。这竿子就是我的宝贝,谁也不能碰。

  自从有了这把竿子,我就经常琢磨——也不能天天拿着它在河沟子里钓小鱼啊,白瞎这竿子了。我总想找个机会去水库验证一下,看看用这把高档货钓到大鱼后会是什么感觉。

  有一天,我和几位钓友小聚,提议大家第二天一起去水库钓鱼,起早走,当天晚上就回来,专门钓手竿。话还没说完,老吴就接茬儿了:“你是不是想显摆一下你那把破竿子啊?就你那点儿小心眼儿能瞒得了谁啊!”我嘿嘿一笑,大伙儿也都乐了,谈笑之中这件事儿就这么定了。在我准备鱼饵的时候,我看见家里有一袋过期奶粉,就对到玉米面里一起蒸窝头了。钓鱼人都说用甜味的钓饵爱上鲫鱼壳子,当窝头出锅之后我一闻,那味道还真不错。

  第二天一早,天还没亮我们就出发了,目的地是柴河水库头道沟。到地方一看,水边已经人满为患,这可咋整?大伙儿一合计,就去大坝边儿上钓吧!大坝附近有一处钓位就在停船的码头附近,那地方水深人少,别人都以为那里经常跑船不会有鱼,其实这么多年下来,鱼儿都习惯了,就算跑船也一点儿不耽误它们咬钩。而且,大坝边儿上经常有大鱼出没,正好是验证我竿子的好地方。返到大坝边儿上,我们找好各自的钓位,打上窝子就开始钓了。他们拿着我配制的饵团叨咕道:“今天这窝头儿是啥味儿的啊,挺香啊!”我笑着答道:“我这是秘密武器,你们就钓吧,哈哈!”

  可能是奶粉真起了作用,没过多一会儿,我们就开张了。上钩的多是半斤来重的鲫鱼,偶尔也有斤把重的鲤拐子。我那把“大鬼”的竿子手感真是太好了,我在那一边钓,心里一边美。这帮小子对我说:“让我们试试你那竿子啥感觉呗!”我坚定地回绝:“不好使,谁也别惦记了!”老吴一听这话,笑嘻嘻地对我说:“你当是你媳妇呢,还谁也不借!”我捡起一块石子扔向老吴:“老吴你这话损不损,小心我往你窝子里扔石头啊!”听到这话,大家都哈哈大笑起来。

  挨着老吴坐的是一位老大爷,一看就是个新手,他的浮标一直没动静,但是他看我们这边不时地上鱼,他也频频提竿,甩得竿梢子啪啪直打水。要说老吴真是个热心肠,走过去就跟老大爷唠上了。老吴细心地给老大爷讲解一番甩竿的动作要领,又给了他半块鱼饵,不一会儿老爷子就上鱼了,嘴里还不停地叨咕着“这饵好啊……太厉害了”之类的话,把老吴夸得跟大师似的。这时,收钓鱼票的管理员来了,老吴正要上前耍赖,老爷子走了过来。他用手一指我们,跟收票的人说:“今天这些孩子的票就都免了,回头我给你们算!”收票的人一听这话,连忙赔着笑脸说没事没事,可回过头来却使劲儿瞪我们一眼说:“今天便宜你们了!”这老爷子啥来头啊?大家一头雾水。老吴一看占了便宜,马上凑过去开始溜须上了。一打听,原来这老人是水库管理局局长的老丈人。老吴回来之后笑嘻嘻地对我们说:“这就叫好人有好报啊,哈哈!”

  我们钓了大半天,可是一条大鱼也没钓到,总钓这小鲫鱼也没啥意思,我心里就合计一定得钓一条大的,给我这把竿子开开光。想到这儿,我把饵球搓得越来越大,连所谓的失手绳都挂上了。记得当时买竿的时候,我就发现这竿子的竿把下方有个小铁圈,便问老板是干什么用的。老板说这竿子不能内走线,钓线是直接拴在竿梢绳上的,这个小铁圈是拴失手绳用的。这样上大鱼之后,要是拉不动竿子,就撒手把竿子扔出去,拿着失手绳遛鱼。但是,当时的渔具店都不卖失手绳,我们只能自己回家配。我当时用的失手绳其实就是一盘大线,我将大线的一端拴在小铁圈上,另一端绕在一个线板子上,虽说不是很正规,但我认为这足以对付大鱼了。

  饵球一变大,小鱼的咬口就差了,老半天也不见一口。就在我走神的时候,旁边的老吴提醒我说我的浮标被拉黑了。我马上握住竿子向上一提,但没提动,几秒钟后鱼开始动了,竿子瞬间弯成了一张弓,竿梢一抖一抖地直往水里钻。那竿子当时弯得很厉害,我真有点害怕了。我心想,这要是竿子折了可咋整,一条鱼能值几个钱,一把竿子又值多少钱啊!想到这儿,我手上就不敢使劲儿了,由原来的人遛鱼变成了鱼遛人。这条鱼一会儿往左游,一会儿又向右冲,来来回回地折腾,把我们几个人的窝子搅了个遍。大家全都问我这条鱼有多大,我当时也蒙了,关键是以前没用过这么软的竿子,所以觉得鱼的力量很大。这时,鱼儿开始发力往水库中间冲,朋友们看我快招架不住了,就让我赶快撒手,告诉我那竿子是带失手绳的。我当时的想法是坚决不能撒手,鱼没了是小事,竿子没了可是大事,万一那绳子不可靠呢,这么大的水面我上哪找竿子去!这时我对着老吴喊道:“赶紧帮我脱裤子!”老吴一听这话,忙问我脱裤子干啥呀?我没好气地答道:“废话,下河呗!”

  老吴刚帮我脱下一条裤腿,我这边就招架不住了,眼看就要“拔河”了,我也管不了那么多了,一条腿还穿着裤子就下水了。就在我往水里冲的一瞬间,老吴一把将我的裤子拽了下来。裤子被顺利脱下去之后,我就没什么可担心的了,跟鱼在水里遛起弯儿来。只要是下水遛过鱼的人都知道,在水里遛鱼绝对不会“拔河”,就是互相消耗体力,看谁能坚持到最后。正当我在水里遛鱼的时候,不知道啥时候来了辆大客车,车上全是来柴河旅游的游客。他们看见我在水里遛鱼,纷纷下车来看热闹。我一看这么多人站在岸边指指点点,心里就合计可得稳当点儿啊,可别丢人现眼喽。20多分钟之后,鱼儿没劲儿了,我开始慢慢往岸边靠。等我上岸的时候,鱼儿也出水了,我一看这鱼也不大啊,多说也就5斤。这条鱼累得张着大嘴一动不动,老吴一抄网就将它请上岸来。岸上围观的游客纷纷向我鼓掌祝贺,我的虚荣心也得到了极大的满足。回家的时候,大家一致认为今天立功的不是这把竿子而是老吴,于是将这条鲤鱼奖给了他。

  从此以后,我逐渐摸清了这把竿子能承受的负荷。久而久之,这把竿子成了我的功勋竿,为我立下了赫赫战功。直到后来碳素竿普及的时候,我都没舍得淘汰它,因为它留给我许多美好的回忆。

  飞鱼奇观

  记得九几年的时候,有一次我和朋友去马山钓鱼,那年雨水特别少,我们抵达水边后发现沟汊里都没水了,要钓鱼必须往山里走。于是,我俩又往里走了很远才找到一处能钓鱼的地方,水深也就1米多。我们当时一人只下了一把手竿,打上窝子没过多一会儿,我就拉起一条白鲢。我当时心里挺美,觉得今天的鱼情不错,看来是要丰收了。可是,我们在擒获这条鱼之后,就再无任何收获,尽管浮标总是在动,可就是不上鱼。我在心里暗自琢磨是不是这儿的鱼太小了,连浮标都拉不动。

  在那个年代,大家采用的钓法多是笨钓,而且大多数钓鱼人都认为鱼咬钩的标相只有两种,要么是黑标,要么是送标。我当时也认为只有出现这两种标相才能提竿,一些小动作我是不会在意的。后来想一想,当时分明是鲢鱼闹钩啊,可我根本不知情,脑海里也没有用手竿钓鲢鱼的印象。我只记得当时钓鲢鱼都是用大线钓,觉得那鱼太傻太好钓,也不太值钱,而且因为它们是经济鱼种,1992年以后水库就不让钓了,所以当时根本没想到要钓鲢鱼。整整一个上午,除了鲢鱼闹钩就再没有其他标相了,在这期间只有我朋友钓了几条半斤多重的鲫鱼。

  中午的时候,我们离老远就听见了收票船的划水声,钓鱼人对这种声音真是太敏感了。我俩一想,一人只玩一把手竿买票太不划算,收拾装备开溜吧。在那个年代,钓鱼逃票太正常了,小打小闹的基本都不花那冤枉钱。正当我们准备收拾东西时,我突然发现有一把竿子下水了。我连忙对朋友说别跑了,咱也不能不要竿子啊。那时候,钓鱼票才10块钱,但是一把玻璃钢钓竿可价值不菲。我当时觉得河面有点不对劲,感觉有一大片水面突然变黑了,但也没太注意,就直接脱了衣服就下水了,游出去20多米后抓住了竿子。我当时感觉竿子另一端有鱼,而且鱼的力气还挺大,但我已经顾不得看是什么鱼了,一只手拽着竿子就往岸边游。这时,收票船已经从山崖口的湾子拐了进来,直接奔着我来了。我突然发现有鲢鱼跃出水面,数量不是很多,而且我在水里也能感觉到身边有鱼群在快速游动。我当时还在水里美滋滋地与鱼共舞呢,可是当收票船抵达我的钓位的时候,河面上瞬间就开了锅。只见成群的鲢鱼齐刷刷地飞出水面,我当时距岸边还有5米,而那些鲢鱼就在我的头顶乱飞,个体都在四五斤左右。我心想,这要是砸我脑袋上一条也够我受的。于是,我决定不再逗留,赶快上岸。等我上岸之后回头一看,那河面简直太壮观了,估计能有千八百条鲢鱼在水面上跳跃着,声音相当大,把我们都看傻了。收票船停稳之后,水面又恢复了平静。我将竿子另一端的大鱼拉出水面,是一条5斤多重的鲢鱼,钩子正好挂在尾巴上。在收票员的监督下,我把这条鲢鱼放生了。

  可是,就当收票船掉头往回开的时候,一大群鲢鱼再次跃出水面。这次可以说是满河面全是鱼,有不少都撞到了一起,昏厥之后漂到了岸边。我们一看收票船也走了,我们还没钓到别的鱼,那么这大白鲢也不错啊。我俩在岸边捡了一条编织袋,连河都没下,就在岸边轻而易举地捡了一袋子鱼。我俩都乐坏了,但由于担心夜长梦多,就没敢带走太多鱼。我们将一些小鱼放生之后,只留了10条大白鲢就打道回府了。

  现在一想,估计当时鱼群都聚集在了河道上游,而上游的水位较浅,收票船的划水声又太大了,致使鱼群受到惊吓才会集体跃出水面。那场面我久久不能忘怀,真是太壮观了!

  痛失巨鲇

  记得有一年9月份,我和老吴、彭守银三人在哑巴岭钓鱼,当时我们下了10来副豆饼钩,在水边驻钓两天,但是没有钓到一条像样的大鱼。人困马乏之际,我们商量决定再蹲守一晚,第二天一早还不上大鱼就回家。吃完晚饭后,我们仨就钻进窝棚里睡觉了。我们都知道柴河里的鱼晚上不爱咬钩,而且我们也不钓鲇鱼和嘎鱼,所以晚上用不着留人盯着,基本全都睡觉了。就算真有鱼咬钩了,我们起来现钓都来得及,因为豆饼钩上鱼基本都是死口,而且晚上水边也静,有一点风吹草动我们都能听见。

  蒙蒙胧胧之中,我似乎听到铃铛响了起来,但声音不大,只是一下一下地响,不像是鱼咬钩后那种密集的响声。我拿手电照了一下响铃的方向,发现绑大线的竹梢子都在那立着呢,就没在意又躺下了。可我刚一躺下,又听见那声音响了起来。我心想不对呀,是不是真有鱼咬钩了?我赶紧拿着手电走出窝棚,循声照去,发现有一根绑铃铛的竹梢子竟然被拽折了。过去绑豆饼钩的竿子都是竹梢子,把竹梢子下边削个尖儿插在地里,再在竹梢子上装一段弹簧,上面焊两个啤酒瓶盖做成的铃铛,一把简易的钓竿就制成了。施钓时,我们在靠近铃铛的地方用胶布粘一小段竹片用来夹大线,有鱼咬钩的时候,铃铛就会被拉响。

  此时,我发现有一根竹梢子被拉折了,但是没有断掉,铃铛正好紧挨着地面。水下的鱼儿一拽,这铃铛就发出一点声响,但不是清脆的响声,而是瓶盖接触地面发出的声音。看到这种情况,我扔下手电就开始拽线。但是,无论我怎么用力,钓线就是拽不动。我知道是上大鱼了,而且这条鱼似乎被我拉疼了,它向深水区猛地发力冲刺,瞬间要出去10多米线。我一边喊老吴和彭守银起床,一边抓起线板子开始放线。大鱼第二次要线足有30米,还是在我的牵制之下游出去这么远。

  “让不让人睡个好觉啊!”老吴揉着惺忪的睡眼嘟囔道。他走出窝棚,捡起地上的手电就往河面上照。

  “赶紧把手电关了,瞎照啥?给鱼惹急了看我怎么收拾你!”我连忙冲老吴喊道。夜钓上大鱼时,在鱼还没被遛翻之前最忌讳用灯照它,一旦它发现亮光就会有危机感,会拼了命地逃窜。所以,夜钓中鱼之后,鱼没被拉到岸边的时候,或者钓者没感觉到鱼的力量有明显减弱的时候,千万别用灯照鱼。

  我一边遛鱼一边合计,这鱼是咋回事儿呢,咋跟我以往钓的大鲤子不一样呢?这鱼既不拐弯儿也不上浮,始终是一条直线来回跑。半小时过去了,这鱼的力道一点儿也不见小,我收回来20多米线之后,它还能再拽回去。

  就这样,我跟大鱼反复拉锯,而老吴和彭守银则在我边儿上一动不动地站着,冻得直哆嗦,嘴里嚷嚷:“你还能痛快点儿不?大半夜的多冷啊!”我连忙回答:“我也想快点儿啊,但它不过来呀,老大劲儿了!你俩先抽根烟暖和暖和吧,给我也点一根,抽着小烟儿遛大鱼可太过瘾了,哈哈!”虽说当时是9月份,可半夜的河边还是很冷,我也有点扛不住了,必须抓紧时间遛鱼了。想到这儿,我手上加了把劲儿,遛着遛着大鱼就开始打转儿了。遛到这种程度,我心里就有底了,我猜想这条鱼应该是条大鲤子,赶紧让彭守银拿起抄网在一边候着,并让老吴拿手电照着我的脚下,防止自己绊到其他大线。

  我对彭守银说:“我把鱼领过来的时候千万别开灯,你借着月光看到鱼浮起来了再抄。”说完,我慢慢将鱼领到岸边,借着微弱的月光,我看见水面上漂起一块白花花的大肚皮。彭守银端着抄网上去就是一网,准确无误地将大鱼收入囊中。老吴赶紧上前打开手电一照,这一照不要紧,他们俩同时“嗷”地一声扔下抄网就跑开了,嘴里还叨咕着:“哎呀,吓死我了,这是啥玩意儿啊?吓死了!”我一看情况不对,连忙问道:“咋的了?啥东西把你俩吓成这样?”老吴说:“你自己去看看吧,俺们从来没见过那玩意呀,那大脑瓜子老大了,黑黢黢的!”我一听也害怕了,但转念一想除了鱼也不能是别的东西呀,难不成是我钓了一头水怪?我壮起胆子,拿着手电朝抄网照去,看见网中的家伙正扭着身体往出拱呢。我再定睛一看,这不是大鲇鱼嘛!我一边在嘴里骂着这两个胆小鬼,一边伸手去抓抄网把,等我抓住抄网把的时候为时已晚,大鲇鱼已经逃出去了。我当时心里这个气呀,不停地埋怨他俩,就当我翻看抄网的时候,突然感觉有点不对劲儿,我连忙对他俩说:“不对啊,没看见抄网里有豆饼块和钩子啊,兴许鱼还在呢,咱们赶紧跑回去找线!”

  当我找到大线并抓住线板的一瞬间,我用力一拽,谢天谢地啊,鱼真的还在呢!这时,老吴冲过来就问我:“你确定这是大鲇鱼吗?”我回答他说:“废话,鲇鱼我还能不认识!”这下三个人都乐了,老吴笑着对我说:“炖这么大的鲇鱼得浪费多少茄子啊,你可得稳当儿地遛啊,别再让它跑了!”我一听这话,气就不打一处来:“你除了吃还能干得了啥?”

  但是,我只遛了几下,就感觉不妙——岸边传来了其他铃铛的响声,原来是大鲇鱼来回乱窜把所有大线都绞到一起了。此时,所有的大线都乱了套,我把所有的大线全松开了也无力回天,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即将到手的大鲇鱼逃之夭夭了。我们仨坐在河边老半天不说话,直到后来才开始互相埋怨,到最后气得谁也不管岸上的烂摊子了,全都钻进窝棚里睡觉了。第二天一早,我们都没心情钓鱼了,光是拆解乱线就用了大半天时间,然后一个个跟斗败的公鸡似的垂头丧气地回家了。

  事后,我们坐在一起分析这次跑鱼的原因,觉得有可能是豆饼钩上小鱼之后,大鲇鱼又来吞食小鱼,误把钩子也吞进嘴里了。如果我们在第一次抄鱼的时候直接把大鲇鱼拎上岸来,它就不会逃跑了。在这之后,每当我们钓到鲇鱼的时候,我总会想起跑掉的这条足有10多斤重的巨鲇。这件事让我们仨足足后悔了好几年,也惦记了好几年,我们之后又去过几次哑巴岭,用鸡肝和泥鳅作钓饵主攻鲇鱼,但是再没有那样的好运气了,直到现在我都没钓上来过3斤以上的鲇鱼。

  文/辽宁·李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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