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生画家的异世界

  • 来源:精品生活
  • 关键字:画家,西藏,情欲
  • 发布时间:2015-01-08 07:57

  近日,一位名不见经传的“草根”画家郑泽生在广东美术馆举办了一场名为“行经”的个人作品展。这是他的“处女展”,但展出作品之多,足足要四个展厅才能容纳得完,这点对于广东美术馆而言也是一个特例。这位“野生”的艺术家,虽未受过系统、正统的绘画教育,却对创作有着一种异于常人的狂热与痴迷,他用人生经历、宗教情怀及想象力为我们塑造了一个异世界,它陌生却靠近,熟悉又遥远。

  站在面前的郑泽生,一口浓重乡音,长而宽松的棉麻长衣,交谈中左手总习惯性地转动缠绕于腕上的一串佛珠。看到他的第一眼,就能发觉他是有宗教信仰的人,继而在其作品中更能印证这一点。对于本次展览的名字,他解释道:“‘行’是行走,‘经’是佛经中的内省,‘行经’便是用心在行走,是一种由外而内,由物质到灵魂的对生命本能的探源。”

  70年代,郑泽生出生于广东丰顺的一个小山村。他的童年是坎坷的——幼时遭到拐卖,父亲又因病离世。成年后,他凭着智慧和勤劳打下丰厚的事业根基,最巅峰时期,他拥有一家电器城、三间超市,甚至还有酒店。但在那段辉煌的日子里他却说自己阅尽世间丑态。回想那段时光,他说:“我跟随很多人上了一条大船,船上有形形色色的人,包括一些伪装人形的禽兽,他们想扒光我、吃掉我,甚至想推我入海。我用画作来排解内心的恐惧、烦躁。”

  2004年郑泽生参加了一场在西藏12年才举行一次的佛教密宗法会。当日大雨倾盆,30万藏族信徒身着盛装,手捧哈达,在暴雨中秩序井然地五体投地匍匐在地上。这个场面叩开了他的灵魂之门,他悟出世间一定存在必然的因果和无穷尽的轮回。因此他逐步远离尘世,开始疯狂作画,静心打坐,闲时以尺八自娱,“禅”成了他生命中难以分割的部分。不同于“学院派画家”是先掌握绘画这种语言,再去感悟世界。对郑泽生而言,是事件排山倒海般倾倒在他面前时,他才拿起画笔作为自己满腔思绪的宣泄口。

  郑泽生的作品大致可分为三个阶段。早期作品重在对生命的反思,它们呈现的是一种原生态面貌,纯粹与粗糙并存。这一阶段,性与色情的暗示是主题,他将众多具有强烈情欲色彩的男女性人体和史前艺术形象的力量结合了起来。2012至2013年前后,他的意识开始转变。他努力尝试去揭示事物的存在背景,并深化到内心,力图去捕捉人物特定的性格特征,去挖掘隐藏着的东西,去预测未来和其他更多的事。他的作品常常是立于“我”,再叠加上他人的“我”,描绘他人的行为时,也总以奔放而不失严谨的笔触书写着自己。第三阶段始于2014年,他的画作中不见了乖张、狰狞、决绝和神经质的人物,不见了阴郁的色调、殉葬般的仪式。画面中的一切都变得轻盈起来,一种淡然的超脱使作品多了几分天真与梦幻。跃跃欲飞的马儿、自由欢快的鸟儿等,都展现出不同以往的美好世界。

  看郑泽生的画,就像读一部禅味缭绕的史诗。从最初的愤世嫉俗,到最后的云淡风轻;从迷惑时的晦涩阴暗,到顿悟后的明媚瑰丽。他无需言语,画中之物自会替他向观者将故事娓娓道来。

  名家评艺

  广东省美术家协会主席、广东画院院长 许钦松

  每一个普通的老百姓,都有享用文化、表达艺术的权利。像郑泽生这样从没上过美术院校,在民间艺术土壤里头自由生长起来的画家,因为其个人经历和宗教情怀,具备了专业画家所不具备的天马行空的想象力,没有受到艺术规律的制约,大胆地进行创作。他的个案能让更多人思考,艺术创作有千万个途径,最关键的还是回归到自己的内心。这次展览名为“行经”,是因为他用向外行走的方式与自然产生互动,我们要体验自然,就不能只在家里看电视或看图片,必须真正到大自然里头去接受阳光空气,去遥望星空。人生除了柴米油盐之外,还需要诗歌和远方,这才是艺术的所在。

  广东美术馆馆长,广东省美术家协会副主席 罗一平

  在当下肤浅、浮躁的纷繁世事中,在艺术界普遍存在的概念化与世俗化的油画语境中,郑泽生以一种类似于原生态的绘画语言,由外及内,对人性、对生命、对死亡以及对信仰发出种种如同屈原笔下《九歌》似的追问,这种种的追问都在提示着我们,在现实世界之外的宇宙还有一片精神载物的天地,还有一种理性原则之外的无拘无束的、不受控制的、处于冲动状态中的生命本能。他的作品,不论是人或物都带着“万物有灵论”的神秘,那些面孔乖张的人类、绚丽多姿的马儿、寂渺空灵的摆件,都似乎被来自另外一个世界的力量支配着。时而快意空灵,时而隐藏着冥界的悄然恐惧。我强烈地感觉到他生活在一个超验的世界中,真实的感知与潜意识梦幻的融合成为他的创作风格的标识。

  文_蔡玲 图_受访者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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