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物艺术在中国破冰,better late than never

  • 来源:艺术商业
  • 关键字:生物,艺术
  • 发布时间:2019-02-27 09:43

  2018年9月5日,“后生命”第二届BMAB北京媒体艺术双年展在中央美术学院开幕。双年展是一个推动艺术与科技交叉实验的国际学术平台,集中呈现了艺术家在艺术与科技领域的跨学科艺术实验。

  魏颖是其中的策划人之一,目前在中央美术学院教生物艺术。近两年,“生物艺术”这个词条在中国大热。“只缘身在此山中”中的研究者魏颖对于外界忽然烧起的一把火并不觉得惊讶,只是觉得时间到了,用她的话来说,“Better late than never”。(迟到总好过不来)。

  魏颖在复旦大学获得分子生物学方向的硕士学位后,就进入美术馆工作,后来成为中央美术学院科技艺术方向的研究员。在中央美术学院教生物艺术之前,她一直做这个领域的文献整理翻译和艺术家访谈。魏颖一直在观察艺术圈和科技圈相互接纳的程度,她表示,现在可能是时候了,艺术圈做好了准备,科学圈也做好了准备。

  2018年魏颖很忙,在央美开授了《艺术与脑科学》(art and neuroscience)的课程,让美院系统内的学生做出了第一批“真刀实枪”的脑机接口作品;在现代青年策展人艺术奖项(Hyundai Blue Prize)中斩获大奖;联合策划了“第二届北京媒体艺术双年展”;继续成为EAST-科技艺术教育国际大会的学术召集人,完成了第二届的策划和组织工作;同时也组织了很多工作坊,参加了大量国际论坛和讲座。她现正在准备2019年的展览,例如现代的展览计划在2019年3月开幕,可能会是国内首次系统的生物艺术作品亮相。“细胞还在长着呢,花花草草也刚播种。”她笑言。国内很大一部分圈外人对于生物艺术的理解范畴仍停留在几件作品上,比如《绿色荧光蛋白兔》,比如《第三只耳朵》,比如《无害皮夹克》。1997年“生物艺术”一词的提出者爱德华多·卡茨,2017年在央美做“生物艺术”工作坊时,带来一份《生物艺术宣言》,其中一段提到“生物艺术是操控、修饰或者创造生命和活体过程”。魏颖则认为,作为研究者和教育者可以将这个概念向外延伸,出现“泛生物艺术”这个概念,也就是说艺术与生物学的结合可以超越技术上的借鉴,而延伸到“材料层面”“图像层面”“数据层面”和“概念层面”。

  简言概之,“材料”即生物材料,既可以是细胞组织,也可以是微生物,甚至蜂蜡、花粉等材料也包括在内;“图像”则涉及生物仪器设备对裸眼之外的空间颠覆,如红外成像和颅内透视成像等;“数据”即对生物数据的提取、对脑电波等生物信息数据进行艺术上的转化;“概念”则更贴近人文学科,泛文化领域中信手拈来的“进化”“后人类”“意识”等概念均源于生物学词条。魏颖认为生物和艺术的结合不仅仅局限于技术的利用,而是广泛存在于从材料运用到观看方式、到图像生成等多种层次,因此她创办了泛生物艺术工作室(PBS)这个交流平台,致力于艺术圈与科技圈的相互破冰。

  面对学科壁垒,艺术圈一直很开放,但是心理障碍也在所难免。科学似乎不管是从理念还是价格上都不那么平易近人。但自从AlphaGo开始,科普日益增强,获得科学知识的途径日渐增多,步入科学的门槛逐渐降低,这成为科技与人文相遇的一个拐点。曾几何时,进行一套人体的基因测序是天文数字,而现在1000块便唾手可得。而科学研究在发展到一定高度之后则陷入一种迷茫,需要向外走。魏颖说:“当科学家对于自己的科学研究到达某个点之后必然会开始思考人生,包括哲学甚至神学问题,而艺术则可以帮助他们打开另一个完全不同的视角,因此科学家对于艺术的兴趣从某种程度上来讲存在一种必然性。”她在央美开设的课程中将脑科学家、脑机工程师、人类学家请来做讲座,将学生带去各大实验室,亲手测脑波、转基因,再结合艺术理念完成作品。打破学科壁垒,受益的不仅是中央美术学院的学生,还有科学家们,他们获得了既定思维以外的冲击。不管是策划的展览还是教授的课程,魏颖的最终目的就是将生物艺术这件事最大化地推开,让更多人产生兴趣并参与。“艺术家基数大了之后,好作品自然会有。”她如是说。

  2018年11月底,魏颖邀请爱德华多·卡茨(EduardoKac)教授到中央美术学院授课,系统性地讲授科技艺术在20~21世纪的起源与发展。原本只打算招收12人,结果来了100多人,教室拥挤到缺氧,微信讨论群也有近300人,卡茨教授公开讲座的直播观看人数突破8000多人次,大家对这一新兴领域的热情出乎意料。授课第一天恰逢社交网络被基因编辑婴儿刷屏,中国的科学界、传媒界、人文界、艺术界对此均有回应,在学生中也引发了讨论。从这一波意料之外的热点可以看出,所有的学科不再仅限于关注自己视角以内的“门前雪”。魏颖关于2019年展览的策划中有一部分名为“实验室作为惊奇发生器”(Labasthegeneratorofsurprise),将未来艺术家的创作场所从他们自己的工作室以及一般意义上的社会空间维度进行拓展,提出“没有边界”的概念。她认为这正是未来艺术家所必须具备的特质,拥有足够的勇气和自信抛弃原有的舒适领域,去到陌生的领域与拥有不同思维和视角的专家进行平等交流与合作。艺术作品归根结底源于人本身,那么这其中的生产过程也不容忽视,跨界带来的碰撞与磨合也许还会生产预料之外的其他产物。

  生物艺术或泛生物艺术作品的表现力度则源于艺术家本身。对于艺术家来说,生物(bio)只是一种科技发展到一定程度后可获得的另一种创作媒介而已。魏颖打趣道,就好像曾经艺术家们碰头会讨论最近使用什么新颜料、新画布和新技法的心得,将来也可以讨论最近有什么新细胞可以拿来创作啊。科学性与艺术性两者的平衡把握也是对于创作者的考验,是被科学吃掉而成为“科普宣传片”?还是假借科技的噱头浅尝辄止?这都不可取。另一位奥伦·凯茨(OronCatts),当年做出的作品《无害皮夹克》抛开科技含量,仍然具有美学价值和社会深度。生物艺术创作的美学价值仍在当代艺术的考量范畴之内,所要多加考虑的只是伦理意义。魏颖相信这会生发出一套新的系统体系,从展出到销毁,再到收藏。录像艺术的收藏不就是逐渐进化到今天的吗?

  一言以蔽之,生物艺术即为两门学科之间相互借力、扩大彼此的领域。那么在这种无垠的相互渗透之中是否存在边界呢?对此魏颖认为,科学之间的边界其实并不能算是边界。真正的边界来自于创造者本身,在于没有扎实地交叉,在于浮于表面的噱头。而相对“生物艺术”的严肃和硬核,“泛生物艺术”也许有更多的可能性,但仍需要真刀真枪地研究与梳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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