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乃松：加州鲈料，低价与优质不可兼得

　　2019 年全国加州鲈饲料产量约达25 万吨，今年或将破 30 万吨。在一众学者和企业的研究和推广下，加州鲈全程饲料已逐渐取代了冰鲜养殖。当然在饲料产业蓬勃日上的进程中，此时的弊端、未来的方向也不得不引人细思。

　　为此，笔者专访了国家特色淡水鱼产业技术体系岗位科学家、上海海洋大学教授陈乃松，请他谈谈目前的研究方向和对产业现在与未来的看法。饲料发展迅猛，开口料仍是薄弱点FAM ：据您观察，今年加州鲈饲料市场方面有什么变化或者是出现了什么问题？

　　陈乃松 ：加州鲈饲料最近几年的发展还是比较迅猛的，2019 年全国产量大概是在 25 万吨左右，预计今年产销量应该会达到 30 万吨以上，增长的幅度还是非常大的。我觉得主要有几个方面的原因 ：一个是国家产业政策鼓励加州鲈的饲料喂养，不主张使用冰鲜鱼 ；第二，养殖户自身也有这种欲望，使用饲料比较方便，劳动强度低。

　　但是在快速发展的过程当中，我国的加州鲈饲料产业也出现了一些问题。这些问题的主要表现就是饲料的质量参差不齐。其原因有些是由于市场的恶性竞争，还有一些是由于部分饲料企业对于加州鲈的营养需求、配方技术、加工工艺技术还没有掌握到位。饲料产生的问题在养殖生产中的特出表现主要就是“老口鱼”的抗病能力弱。

　　FAM ：您和您的团队目前主要的研究方向在哪儿，成果和未来的计划如何？

　　陈乃松：现在我们团队的主要精力放在加州鲈种苗饲料这块，就是一公分半鱼苗的营养和饲料方面的研究。目前这一块的知识我们国内还比较缺乏，做的研究不多。我们希望通过三五年的努力，能够在加州鲈种苗营养和饲料方面取得突破。从现在的情况看，已经取得了重要的进展，估计今年年底或者是明年上半年，我们会进行产业化的推广应用。

　　关于加州鲈苗我算过一笔账，我们国内从水花开始到养成商品鱼，存活率可能 3% 都不到。这也是目前我们国家加州鲈产业中一个非常突出的问题，频繁地放水花但最终的出苗率很低。抛去病害方面的原因，我们发现出苗率低还跟开口的早期饲料有很大的关系。加州鲈是肉食性鱼类，它开始是要吃浮游动物的，一旦由于天气原因，没有合适的活饵料供应，这些鱼苗自然就活不下来。所以，我们现在就是要解决这一段时间的饲料问题，能够使饲料替代轮虫、枝角类这些活饵料。然后，进一步地就可以发展到工厂化标苗，提高标苗成活率，降低养殖成本。

　　成熟的饲料配方与加工工艺总体上仍未掌握，饲料质量参差不一

　　FAM ：您觉得目前加州鲈饲料方面还存在哪些需要改善的地方？

　　陈乃松 ：加州鲈对营养的需求、饲料的加工工艺以及投饲策略和其它一些肉食性鱼类还是有差异的。主要体现在 ：它对于碳水化合物的利用能力比较有限，而我国的一些企业在肉食性鱼类饲料技术方面还有些短板，饲料的加工设备和工艺流程等方面还有待提高 ；投饲策略上，养殖户为了赶生长速度普遍倾向于多投料，这样就容易造成营养的摄入不平衡。

　　现在，珠三角地区的一些养户当年内鱼就已养成商品鱼了，然后是等着好鱼价的到来而上市，大量的商品鱼其实是第二年才上市出售。实际上这种投饲策略还是有待进一步去改善的，既然养成了当年也不上市，为什么要养成那么大的规格？然后留在塘里越冬，造成不小的损耗。所以我们主张，如果赶不了早批，那就选择错峰上市，避免越冬损耗。另外，饲料投喂量也不要那么大，一旦饲料的营养不均衡，就很容易出问题，比如说越冬后卖“老口鱼”的时候，容易发病，造成损耗，鱼的价格虽好但是鱼保留不下来。

　　所以，在目前饲料市场良莠不齐的情况下养殖户既要选好饲料，又要做好科学的投饲管理，还要安排好商品鱼的上市时机。

　　FAM ：加州鲈饲料的好坏会在哪些方面体现在鱼身上呢？

　　陈乃松 ：养殖户常常希望这条鱼长得快，现在大部分品牌的饲料能够满足养殖户的这个需求，当然这跟投喂量也有关系。主要的差别还是体现在饲料养出来的鱼的健康程度和抗病能力。加州鲈一般都是活鱼上市，特别是像现在“热水鱼”，对鱼的抗逆能力要求是很高的，否则就算有鱼也上不了市。最近这几年有一些养殖户反映，用冰鲜投喂的鱼似乎是更耐运输、抗病力更强，这一点还是有很多的饲料品牌做不到。

　　FAM ：现在还是有养殖户会间或投喂冰鲜，您觉得在饲料完全取代冰鲜上还有哪些问题需要解决？

　　陈乃松 ：从国家来讲，绝对是不鼓励，甚至有的地区会限制冰鲜的使用，但是还有不少的养殖户觉得冰鲜比较可靠，特别是当鱼出了问题的时候，往往还是会改投冰鲜。这主要是饲料质量不过关的问题。中国市场这么大，这么多的加州鲈饲料品牌，我粗略估计了一下，大概不少于 30 家在生产，也确确实实有一些品牌的饲料是不错的，能够完全替代冰鲜，但不可否认，相当一部分的饲料是做不到能完全替代冰鲜鱼。

　　因此，养殖户如果对于配合饲料的质量把握不了的话，适当地使用一些冰鲜也不失为上策。

　　质量良莠不齐、价格战，加州料市场竞争还未充分

　　FAM ：如何挑选比较理想的加州鲈饲料？能给养殖户一些建议吗？陈乃松 ：养加州鲈，饲料大概占成本的 70%，自然在养殖生产中有相当重要的地位。如何选择饲料？往往普通的养殖户，在技术上没有识别能力，饲料外观上看着也都差不多。在这种情况下就容易因为选错了一次饲料而丧失了一年的生产机会。那么我在这里对养殖户的建议是 ：第一，要选择有实力的厂家，正如前面所讲，加州鲈饲料相较其它种类鱼料还是有较大的难度的，无论是在配方上还是加工设备上。

　　第二，有实力的厂家也不一定总能把加州鲈饲料做好，所以还要看它的历史表现，看过去它所生产的饲料在市场上的口碑如何 ；在使用的过程当中，还要注意观察。如果鱼的长速、健康等一系列指标符合预期就可以继续用下去。反之，就要及时转换饲料，这是非常重要的。

　　最后就是建议养殖户千万不要贪便宜，好的饲料是便宜不了的，况且目前市场上即使价格比较高的名牌饲料，它的养殖成本其实也低于冰鲜。在这种情况下，养殖户选饲料时不应把价格放在第一位。对于饲料企业来说，低价和优质不可兼得。像今年鱼粉一直处于高价，有些饲料厂家为了抢占市场反而会选择降价，在这种情况下，你叫他怎么能够做出比较好的饲料，至少长期来讲是不现实的。

　　FAM ：对目前饲料产业中的不良现象，您的建议如何？

　　陈乃松 ：就我看来，加州鲈这条鱼其实是很有发展空间的，因为它很受消费者的喜爱，有关饲料企业的发展就还有不小的市场空间，产业完全还可以做到足够大。所以一方面还是希望这些饲料生产厂家能够对养殖户，特别是长期的客户有一种担当，质量为重，有时候像鱼粉这些原料价格高的时候，也不需要涨价涨得那么厉害，和用户之间形成一种良好的长期合作关系。另一方面，作为用户来讲，对于饲料厂家的涨价，也要能够客观地分析，如果确实是国际市场的原料涨了，那么为了保证质量，价格也应该上涨，而不是变相地去支持价格战，用户也需要做出理性的判断。

　　FAM ：您觉得未来饲料发展的趋势如何？加州鲈养殖的前景怎么样？陈乃松 ：随着我国加州鲈养殖规模的进一步扩展，饲料方面虽然目前还有一些不尽如人意的地方，但是终将能够随着市场的竞争筛选而不断完善的。

　　相关的例子已经很多了 ：比如，过去我国对虾饲料刚发展时候也是差不多的情况，但经过这么多年的竞争，大浪淘砂，好的留下来，劣质产品被市场淘汰，所以目前对虾饲料就已经很成熟了。我相信随着时间的推移，随着用户的识别能力的提高，在不久的将来，加州鲈饲料会像其它品种的饲料一样，能够健康地发展。

　　殷腾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