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陀罗是面空镜子

　　果动

　　30岁，金牛座；自由职业者

　　新浪微博@果动-fu

　　十年前，在身心状况极度糟糕的情况下，我开始透过自动书写与自动绘画进行能量疏导和自我疗愈。所有艺术疗愈的表达管道，其妙处都是，随意转换性别，以表达的方式将阴阳能量投射出来。就像曼陀罗，是面空镜子，每个人如何用，用来照见什么，完全因人而异。

　　两年前第一次参加喜咪卜的沙龙。完成第一张曼陀罗之后，我的分享是：“看见这个圆，我只有一个念头：打破它！”那张曼陀罗，我的确非常残暴有力地打破了那个圆，并且恨恨地写下几个大字：“永恒黑暗。去你个圆！”当时的喜咪卜，听完我的分享，沉默不语。后来在微博中，看到她对那张曼陀罗的解读：“黑色金刚在黑色洞窟里，呼唤神的临在。你知不知道，神一直在你的生命里！”看完我立刻回答：“我不知道！”

　　我在说谎。就像有人说“我知道”，也是在说谎一样。不管知道与否，不管在曼陀罗中，或在任何媒介中，以任何媒介呈现出的任何东西，都不会是真的。语言、文字、色彩、光影，音乐。能呈现的，都不会是真的。“真的”无法呈现，只好反其道而行，做一个近乎无尽头的减法运动。幻象一层层剥离与脱落。脱落之后是什么呢？我哪知道！知道的话，我早完了。

　　画画时，整个世界只有游走的笔端、眼前的色彩、心跳与呼吸。我不喜欢静坐，只是用画画代替静坐罢了。人们管这种行为叫：动中禅，也只是个名儿罢了。在光与色的能量层面，不管是强烈释放，或如是观照，都是冥想。任何合一于行动的，都是冥想。

　　透过自动书写与自动绘画进行能量疏导和自我疗愈，这件事我做了已有十年。十年前，在身心状况极度糟糕（抑郁与躁狂交替，身体虚弱，脉轮能量堵塞）的机缘下，偶然触动了这个开关。人们给这种生命境况也起了个名儿：灵魂暗夜。也只是个名儿罢了。对我来说，“表达”是一种不需要意志力的热情。什么是不需要意志力的热情呢？很简单：你需要。越需要，越轻松。这就好比，越黑暗，越光明。

　　光有需要也还不够。这十年，我太封闭了，完全没有分享的出口。分享是什么呢？某层面满足“小我”表现欲与虚荣心，某层面就只是纯粹的能量流动。

　　曼陀罗，艺术疗愈，或者说，一切可用的表达管道，有个妙处：随意转换性别，以表达的方式将阴阳能量投射出来。阳性能量如何呈现，阴性能量如何呈现，阴阳太极又如何呈现--这真的很有趣。换句话说，在表达中，可以一会儿是男人，一会儿是女人，一会儿什么都是，一会儿什么都不是。

　　曼陀罗是面空镜子，每个人如何用，用来照见什么，完全因人而异。走路是什么呢，就是一步一步去走。脚印是自己一个一个踩出来的，回望时，空无一物，了无痕迹。

　　所以我不太乐意回望旅程。一回头，总像是什么也没有。乐没那么乐，苦也没那么苦。我常常觉得，色彩不就是一切了吗？能量的传达不都在画面里了吗？没有比画面更直观更完整的呈现方式吧？还需要说什么吗？如今想来，未必。色彩能量，只会与准备好接收色彩讯息的载体发生连接。看似废话的言说，也并非无益。

　　至于画曼陀罗之后的改变，那就是，没有改变。脚印在画面中，已经清晰呈现。却有个始终不变的东西。我不知道那是什么。不管画不画曼陀罗，生命能量刹那刹那都在改变。“改变”是不变的，常新的当下在流动。

　　“一切有为法，皆如梦幻泡影。”

　　勇敢的行者，踩着泡影走路。踩着自己走泡影。只管尽情随意。

　　撰文、绘画/果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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