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佳
30岁，巨蟹座；自由职业
新浪微博@又见呜噜-印度纹身
印度海娜纹身在大多数人眼里的难点和真正的纹身一样，就是要一次成形，无法修改，而我经常不打草稿，即兴发挥，想到哪画到哪。在画完之前，你不知道它会是什么样的。
2011年秋天，我去参加北京各大使馆联合举办的爱心活动。经过印度摊位的时候，一个身穿纱丽的姑娘正埋头在人们的手上画着什么。我也好奇地加入，快速选好图案，充满期待地看着印度姑娘在我手背上迂回盘旋，感觉凉凉的，有淡淡的草药味道，颜色好像巧克力酱。我站在阳光下，小心地等着它干，心里充满了喜悦。
没过多久，我和先生去印度度蜜月，穿梭在大街小巷，发现海娜纹身无处不在。走过某个转角，或许就会看到一对母女一边画着海娜一边享受着午后阳光；几个姑娘笑闹着从身边经过，手上各自都有美丽的海娜图案；贩售饰品的姑娘的挂满首饰的手腕里也藏着海娜图案……我想，这是多么环保的一种绘画方式啊，不用纸，以人体为画布，而且纯天然，就连孕妇和婴儿也可以尝试。太好了，我也开始画吧。
买来海娜颜料，凭感觉随意在自己身上画着。虽然能画出完整的图案，但一开始很笨拙，直到手法日渐纯熟。有一天，去先生的老师家留宿，老师的女儿得知我手上的海娜纹身是自己画的，吃惊地感叹，然后迅速要求我也帮她画一个。怎么也没想到，我第一个海娜画作的对象竟是印度人。我小心翼翼画着，紧张地有些发抖。如今我10分钟就能完成的图案，那天却画了一个小时。她一直让我放松，我却紧张地冒汗。我第一次意识到，在自己的身体上画，和在别人的身体上画，差别竟然那么大。终于完成了任务，她开心地向我道谢并夸赞着，然后得意地对妹妹说，洗碗的工作今晚就交给你了，我不能碰水喽。我发现她们相当尊重这门传统手艺！
后来，我在北京的草莓音乐节和木马集市去画海娜。每次都以玩的心态去，每次都被人群团团围住。有时，相同的图案，画在两个人同样的位置，效果却大不相同。肤质不同，图案在皮肤上呈现的颜色深浅也就不同。当我给一个人画海娜的时候，能从某些反应看出他的性格，有的人很慌张，会时不时地说话，身体晃动，有的人却很沉稳，毫不费力就能静如止水。
有趣的是，被画的人的态度能决定海娜纹身的很多方面，比如刚画完的30分钟是不能碰触的，否则纹身会被破坏掉。很多人刚画完就碰花了，回来找我补救。比如你可以自己决定让纹身在身体上停留多久，如果刚画完不等干就洗掉，那恐怕只能停留1-3天；如果等纹身干了以后洗掉，能维持5-7天；如果纹身的当天一点不沾水，第二天再清洗，大多都能保持2周的时间；还有一些人，想尽可能地让纹身持久，于是，他们会在干了以后，用水把纹身打湿，再经历一遍变干的过程，有时能保持一个月之久。如此，海娜纹身成了画与被画者共同完成的作品。
当我的作画对象们露出喜悦的表情，当他们真诚地对我说谢谢，我的心花也在盛开。我总是感叹，印度海娜纹身这门手艺似乎就是上苍为我准备的，在我和它朝夕相处的日子里，我又回到了小时候画画时的那种感觉：温暖、有趣、愉快，充满爱。
撰文、绘画/陈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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