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卢梭曾在《爱弥儿》中说:在人类所有的职业中,工艺是一门最古老最正直的手艺。工艺在人的成长中功用最大,在物品的制造中通过手将触觉,视觉和脑力相协调,身心合一,使人得到健康成长。
其实,在这里,我并不想谈手艺对于成长的意义,更多的是一种生活方式的选择。我七年前选择逃离出生长大的北京,来到了景德镇,每天一身普通的不能更普通的工作服,与泥巴为友,远离了大城市的喧嚣浮夸,过起了山野中一人一狗的田园式生活。与大部分爱茶人不同的是,我先爱上了泥巴,爱上了浴火后涅槃的陶瓷,爱上了他的神秘多变难以捉摸,不知在什么时候开始,茶和器皿占满了我的整个生活。
对于器皿,我不想大谈美之理论,只想闲聊一下“相宜”。不过在那之前,可能生活的状态更为重要。现代工业文明使社会以前所未有的高速向前发展,同时也带来了人性的淡漠,精神的焦虑,当现代主义客观而明晰的线条,空间和技术不能再满足人们多样的需求时,人们不免就会产生对前工业时代的怀念,怀念传统设计中令人回味的韵味,怀念那些人类本性中自然和谐的因素。因为在我们的时代,还没有来得及选择,就走上了一条被上大学,被公务员的生活道路;还没来得及思考,就过上了自己“没办法”的生活。于我而言,生活状态很重要。沐浴着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慢悠悠地带着我的狗走进工作室,懒散地喝杯咖啡,穿好围裙,开始一天的陶作生活。通常我会选择在四五点钟结束一天的工作,换好干净的衣服,奖励自己一杯晚饭前的下午茶,一个人的生活,一个人的思考。
景德镇的春天,经常淅沥沥地下起小雨,天气微微凉,随手摸出一只大盖碗,景德镇传统的脚踩泥制成,没有当代茶具的精美冷峻,更像隔壁邻居的老大爷,蹲坐在那里,脸上纵横的纹路诉说着过往……投一泡四十年的老白茶,随着开水的注入,一股股药香茶香迎面扑鼻,驱走一天的疲累和体内的湿潮。
夏天,通常烈日当头,我常喜欢用大玻璃杯泡一泡浮梁绿茶。浮梁,距离景德镇市区几十公里路程,海拔1300米以上,常年云雾缭绕,植被丰富,四季分明,光照充足,雨量充沛,多雾湿润,茶芽细嫩,幽香清远。汤色青绿,给夏日的燥热带来一缕清凉。白居易的《琵琶行》中“前月浮梁买茶去”讲的就是这里了。
而这里的秋天,简直就是人间天堂,没有雾霾,由于工作室在山脚下,一早一晚,只见云雾在山间盘绕。夜里,围炉,起碳,煮一壶老普洱,四周鸦雀,等待着空中的流星不时掉落,听着陶壶咕嘟咕嘟的开水声,陶渊明的怡然自乐也不过如此吧,何况,还有不时飞来“捣乱”的萤火虫。但景德镇的冬天冷的刺骨,不能工作,我还是飞到更暖和的地方窝东吧,筹划新一年的设计工作。
或许,我过着很多人向往的生活。自由随性的状态。其实,这只是手工劳动在后工业时代的一个哲学问题,是人在找寻存在的理由,是人对技术异化的一种自我纠正。作为一个手艺人,远离的现代的工业生产,农耕式的劳作,收获的才是一份最简单也最诚恳的幸福。
编辑/徐展 文/付若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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