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龙 青年在古都 古都有青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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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布时间:2014-04-11 08:26
那是一个傍晚,与阿龙面对面坐着,中间只有一茶桌,这就好像电视里的节目来了一回现场直播,那个人是活生生的,你有来言他有去语,就像是搭着说一段对口相声,很有意思。屏幕内外的阿龙差别不大,尤其是言谈举止、吐字归音,没有太大变化,只是节目里的他正经八百地说事儿,生活里的他会时不时的开个玩笑,而且是你笑他不笑,永远是一副严肃的表情。他说他生活中爱搞怪,还特喜欢捉弄别人。对于一个25岁就开始讲中国的传统文化,并且被人熟知的年轻人来说,他有知识有内涵,跟节目很般配,但是并不古板,有时会透着些充满朝气的狡黠与聪明劲儿。
采访没多久他就讲了一个捉弄人的故事,有一回下班很晚,他开车捎一个女同事回家,在车上他问人家:“你们家住几楼啊?”,人问:“干嘛呀?”,他说:“你住几楼,我好现编一个发生在楼道里的鬼故事给你解解闷儿啊!”,结果他真编了一个,人家同事也是真不敢上楼了。除此之外他还编鬼故事往微博上发,午夜十分发上几条,很多粉丝虽然害怕但又欲罢不能,就这样被他虐着。怎么能够在140字里让人有回味,还让人瘆得慌,其实很练逻辑思维,情理之中意料之外,他说拿这些练脑子挺好玩儿的。不过他也被声讨过,有的粉丝说“你应保持作为公众人物的形象”,但他给我们的回答是“生活和工作要有不同,完美且高大上的人是圣人,显然我不是。”
阿龙讲着一口地道的北京话,可是他觉得这不值一提,还笑称自己没文化,就是靠这张嘴混饭吃的。他崇拜真正有文化的人,林语堂、王世襄、老舍先生,诸如此类。
说到这儿,他又给我们讲了个故事,说在老北京的一个茶馆里,每天下午都有说书的先生说评书,每回都是座无虚席,有这么一位茶客正听到精彩之处,可惜明天要出差一段时间不能接着听了,他这个百爪挠心啊!散场之后他就找到那位说书先生道出了苦衷,没想到说书先生哈哈一笑说:“你就踏踏实实的出差吧!回来之后你再买票来听,我准让你能接得上。”,这位听众一走可就是半个月,没想到说书的先生在这半个月里,由打一部书讲出去,旁征博引、海阔天空,听众们也没听腻,那位出差回来还把书给接上了,这得多大的知识量。阿龙举这个例子的时候,无不敬佩那位说书人。
不过他也挺能讲的,他经常看一些晦涩难懂的古书,还得分析怎么把晦涩的东西讲出来,他觉得讲故事的根本特点除了有人物有情节便于别人记住以外,关键要有吸引人的矛盾点,而怎么能够把在书上看到的平铺直叙的东西变成一个个矛盾推进事情的发展,就需要后期琢磨了。再往深一点儿说,就是通过故事看到了什么,故事是载体,人情世故才是本质,正所谓“世事洞明皆学问,人情练达即文章”。
过去很多观众会问,这些东西都是从哪儿弄来的呀,挺有意思的,其实他们不知道,就在书店里摆着呢,换了种方式讲出来,视角不一样了,大家就觉得新鲜。
现在阿龙可以很淡定地回忆《这里是北京》的录制,当初可没这么轻松,有时他人在演播厅,心却在外面,收视率的数字上,不过关注收视率并不见得有成效,只有他心不在那上了,收视率反而上去了。说到知识积累上,他说那是个痛苦的过程。不过旋即他又说的很轻巧,“看书就是回家一篇篇儿翻着看呗。”历史民俗、时事动态、中医药学甚至易经八卦,他都看,百十来本儿书可不止了。
他的内涵还有很大一部分得益于交朋友,他说他特别喜欢交各行各业有学识的人,偶尔参加这样的局:他可能坐在那儿搭不上话,但是听一回下来能有收获,他愿意。他说,一帮朋友在一块儿云山雾罩的胡侃,我不去。
阿龙爱去爬山,在北京老去樱桃沟,外地的老去峨眉山,还爱逛寺庙,最常去白云观、法源寺,大部分休闲的时光跟道士、僧人一块儿过。“我老去,别人就会认识我,就会聊上。”他说。作为北京进步青年,本身就眉目清秀的阿龙脸上少了许多喧嚣都市里的欲望与浮躁,口才虽好却又显得安静,这也可能是他养花养草养鱼这些习惯给养出来的。
他脑子里存储的是千年北京的历史与故事,眼睛里看到的却是大多数现代人的奔波劳碌,他有时候想,一个有着3000年历史的古都,以你一个30岁的“小屁孩儿”,想去改变它,可能吗,他觉得最聪明的人是怎么融入这个古都,融入进去乐趣无穷,自己活得也会舒服。
10年前,他第一次看《老子》,觉得相见恨晚,之后他便以老子的价值观为自己的价值观,信服“无为”,无为不是无所作为,而是无逆天之为。“有之以为利,无之以为用”,他说:“老子就是把世界反过来看,都说老子反观世界,要我说他是正观世界,是咱们活反了。”他喜欢中国古老的锻炼手法,以形引气,以气调心。早晨起来半小时晨练,晚上回家特别有规律,1小时看看报纸,为了了解时事动态,两小时看书,这是自己的喜好,然后再拿出40分钟到1小时,看看网络,这是为了不落伍。再剩下的时间就是站站桩,打打坐,自己跟自己聊天。
与阿龙闲聊到兴致之处,他干脆让随便说出一个地名,他立马可以从历史、风水、美食、时尚以及近年发生的事儿等各角度讲出许多所以然来。生活在北京30多年的阿龙,说自己这一代相较他叔父那一代,是真正见证北京快速发展的一代,从小在这里生活成长,他对北京,有感情。
这种感情在“城墙被扒了”的时候,尤为显著。“我小学在自新路上学,自新路有一个过街楼,东边儿是一个观音寺,西边儿也是一个庙,这个过街楼是连接两个庙之间的一个通道,我小学6年,初中3年,在这楼子底下走了9年,再加上我上学之前玩耍,10几年了。有一天它要被拆了,墙上用白油漆画一个圈儿,里面写着一个‘拆’字,就感觉像你有一个亲人,把他五花大绑跪在菜市口,后面插了一个招子,上面写的是‘斩’,我不忍,但又无可奈何。”阿龙绘声绘色地接着讲下去,他用他不识字儿的奶奶的一段回忆来解释这种感受。阿龙从小是在奶奶家长起来的,奶奶年轻时结婚也是在这座老宅,直到有一天老宅要拆迁了,奶奶搬走了,但是心系老宅的奶奶还会时而来这残垣断壁的老宅看看,毕竟这里是她一生的回忆,从老宅回来奶奶和阿龙聊天说:“今儿下午我去了以前的老宅,那荒草都没了脚踝了,门口啊,我跟你爷爷结婚种的那棵槐树还在呢,但我一看啊,估计过两天也得让那个铲车给刨了,院子里边儿我也看了看,我以前种的那些牵牛花儿都长野了,全都爬到墙上去了,我就坐咱家那门口那台阶上,我坐了一下午,跟它们说,长吧,好好长吧,等哪天给你们刨了,就踏实了。”阿龙说奶奶形容的是她的真情实感。
北京人历来在皇帝脚下,是最关心政治的,也是最顺从的,按“天,地,君,亲,师”传统心态在心里排着序;北京自古就包容,那么多老字号,全聚德是山东的,内联升是河北的,稻香村是苏州的,全都在北京扎根儿了……阿龙要聊起北京来简直没个头儿,2010年他出了一本书《阿龙聊北京》,现在《阿龙聊北京》第二本他也已经签完出版合同了。
本身学表演的阿龙也参演过《老舍五则》这部话剧,这是五则短片故事组成的话剧,他开篇演了一个算命先生,中间第二则演了一个土匪小流氓,第五则演了一个京剧演员,结果观众最喜欢的就是他演的那个流氓,阿龙自嘲说,所以你看,骨子里就是个流氓,所以演的最好。一方面是对传统文化的较劲儿认真,一方面是乐天知命的老北京心态,这就是阿龙。作为电视工作者,他深知形式的重要性,2014年,除了BTV《生活2014》栏目,他将再挑战两档网络节目,聊时尚生活,聊时事动态。他说:“不能只吃老本儿,其实新闻类,我一直都没断,只不过以前是没地儿说。”
采访到尾声,阿龙把茶壶中剩余的水倒在杯子里,边倒边说着:不要浪费,人这一生啊,福报是有限的,浪费一点儿,就少点儿福报。这真是古都里别致的景色。
文:本刊记者 陈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