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你将私事带入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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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布时间:2014-09-18 13:42
情侣分手后沉浸在爱情的苦恼中,获悉自己得了慢性病,父亲或母亲进了精神病院,朋友出了车祸,债务不断增多——很多人都曾经历过这样或那样的痛苦。问题是,即使是在这样的时刻,大部分人还是要去上班,并且要尽量表现得若无其事,努力完成工作任务。如果私事不可避免地影响了工作,我们是否应该告知老板或上司呢?
从法律上来看,人们必须告诉老板一切会直接影响工作的信息,而所有其他信息都可以秘而不宣。如果一个人有赌瘾,债台高筑,当他的上司问到他的经济状况时,他仍可以说一切都很好。但是,如果这人应聘负责公司财务的管理岗位,老板就有权要求他诚实回答这个问题。
同样的,一个人没有义务告诉雇主自己的前科记录,只要它对他目前从事的职业不重要。但这也意味着,开出租车的人必须告诉老板,他曾有过交通肇事前科。患有艾滋病等重大疾病的人,也可以对雇主保密,除非他的职业是外科医生。
是否应该向老板诉说私人烦恼,这当然不只是个法律问题。如果一个人得了癌症,那他完全不需要告知老板。但如果他因为要接受治疗而几周不去上班,或是白天在办公室工作时晕倒在地,同事和领导会问到底怎么回事。在这种情况下,他就得自己权衡,他可以把多私密的信息带入自己的工作关系中。
“工作和私生活越来越紧密地融合在一起,”领导曼海姆公共健康研究所的约阿其姆·费舍尔说,“尤其是对坐在办公室中的脑力劳动者而言更是如此。”通过研究职场的精神压力,费舍尔表示,很多员工用和生活中的朋友相处的方式和同事交流,下班后仍然和老板、同事保持联系。平时和员工一起外出喝酒的领导,在员工请病假的时候很难坚持说,这是私事,不能请假。
在工作中应该坦诚多少私事?费舍尔对此也没有清晰的答案。“有些公司的组织结构让人很容易在工作中说起自己的私事。”他说。例如有些公司开设了热线电话,员工可以借此倾诉自己的烦恼。另外,把工作带回家去做是绝对受到欢迎的,相反你最好别把私事带到办公室去解决。
4个人向我们讲述了他们处理私事和工作之间关系的经历。
“我不想隐瞒我的抑郁症。”
安妮,30岁,莱比锡地方法院见习律师。
在法律专业第四学期时,我第一次陷入恐慌。我得了广场恐惧症,害怕离开自己的公寓。每次外出,我都会晕眩、心脏狂跳不止、大汗淋漓。就连去大学上课的路程都是一种折磨,抑郁随之而来。我知道学习会变得困难,最终决定休学一学期。渐渐的,我战胜了广场恐惧症,然而抑郁仍然如影随形。那之后我经历了两段严重的抑郁症时期,而且平时每次压力太大或冬天来临时,抑郁都会如期而至。
迄今为止我和两位上司说过我的病,他们的反应完全不同。上大学时,我曾在莱比锡大学法学院做学生助理。那时我和领导说了我的病情。他完全没有在意,一切仍和往常一样。虽然有时我会因为抑郁很难集中注意力,但我总是能够独自完成我的任务。
毕业后,我在一家中型律所工作。
在我因抑郁症缺席一个月之后,我还得参与一次为期5周的疗养。因此我必须向我的领导讲明我的病症。对此他的回答是:“你们就是生活太好了,才这么娇气!”我目瞪口呆,回到办公室里大哭不已。我知道,他认为我是受不了身心疲劳的工作状态,只知道享乐。
在疗养结束一个月后,我离开了这家律所。2012年我开始在莱比锡地方法院做见习律师。我已经告诉了几位同事我的病情。为什么不呢?到目前为止我还没有告知我的主管,因为我确信我可以胜任这份工作。
如果你也和我一样患有某种精神疾病,我建议,首先看看自己能否独自协调好疾病和工作的关系。如果不能,那么不要犹豫,和领导说说这件事。如果有人不能容忍我的疾病,那么我也不想和他一起工作。抑郁症和感冒一样,是一种正常的疾病,隐瞒会毫无意义地耗费我很多精力,而这些精力我本可以放在工作上。
“恋爱烦恼占据了我的全部心思。”
多米尼克,32岁,出版社职员。
由于失恋,我很长时间都不能好好工作。已经两年了,但我仍然很想她,想念我们在一起的日子。
那时,我的前女友去看望她住在塞尔维亚的家人,回来后就开始变得很奇怪:不管多小的事她都会冲我发火,尽管那之前我们几乎从未吵过架。一次,我们在激烈争吵后又重归于好,她掉下泪来,承认她遇上了一个让她心动的男人。最初我很自信,认为对我们3年的和谐关系而言,这个塞尔维亚情敌不是什么可怕的威胁。直到我发现,我的女友是真的爱上了他。
第二天我没有去上班,通过邮件请了假,借口是头痛。我爱我的女友,想挽救我们之间的感情。这一天我和她谈了很多,但是最后我清楚地知道,我们的关系已是如履薄冰。
那之后的早上,我又去上班了,但总是走神。做任何一项工作,我都比平时耗时更长。不管我在思考什么,最终总会想到失恋上面去:我们之间到底哪里不对?我是真的想和这个女人度过生命剩下的日子。
我背负着越来越大的压力。那时我做那份工作才半年,还在实习期。我只和一个女同事说起了这事,在吃午饭或是喝咖啡休息的时候有个能够交流的人,实在是太好了。我相信她不会告诉别人,幸运的是我可以信任她。
我不知道我的老板是否注意到了我的异样,我觉得他可能没有注意到我的工作效率变低了。我没有告诉他,是因为我不想自己成为可以攻击的目标。我的老板是个很好说话的人,但我只想让他根据我的工作成绩来评判我。
两个星期后,我和女友做了最后的努力,一起出去旅行了几天。我们刚一回到家中,她就给我的情敌打了个电话。她用塞尔维亚语打的,以为我不会知道她是在和谁说话。我非常沮丧,只能选择了分手。那之后我用了一个月的时间,才慢慢走出来,能够集中注意力工作。
“我所在分店的经理把艾滋病宣传册放在休息室中。”
多雷恩,34岁,时装连锁店职员。
我是艾滋病感染者——现在我已经不会觉得很难说出口了。如今,这病已经是我生活的一部分。我接受了它,并能坦然面对它。做到这一点,我花了很长时间。
最初查出来是在2005年,那时我20多岁,身体状况很差,只有47公斤重。我去看医生,他确定我染上了艾滋病毒。后来我发现,早在我17岁时,我当时的男友就已经将病毒传染给了我。
我在一家时装店工作,对于此病我两年都只字未提。我总是面带微笑,没有人注意到什么。回到家中后,我会放声大哭。我害怕因为染有一种“肮脏的疾病”而被别人孤立。我只和一个亲密的同事说了我的病,而她帮助我慢慢重新开始生活,我们常常一起看电影或散步。
在工作上不提及自己的病情,对我而言不只会带来情绪上的紧张,我还得随时随地做好说谎的准备。在工作时间吃药时,我也会吃点别的什么做掩饰。由于服药,我不能在圣诞晚会上喝酒,也要找借口来推辞。
2007年,一切都改变了。我不想再在周二加班,因为那时我有艾滋病互助小组见面会。我决定说出真相,将我的病告诉了我的部门领导。她很友好地向我表示支持,并允许我周二不加班。另外,在征得了我的同意之后,她也将我的病情告诉了我所在分店的经理。她很快也向我提供了帮助。她把艾滋病宣传册放在休息室中,同事问起时,我一个个告诉了他们答案。所有人都表示理解,只有一个女同事开始疏远我。我问起她原因,她说她害怕感染,例如当我们俩一起别一个图钉时,或是我留在厕所的经血,会不会很危险?我告诉她,这种可能性微乎其微,慢慢打消了她的恐惧。
和领导、同事的交流使我变得更加自信。虽然我内心仍然存有疑虑的小恶魔,但我会努力不让它打倒自己。
“我照顾两个人的生活。”
本,30岁,电脑工程师。
2013年夏我跳了槽。在第一天上班的3天前我去看望了我的父亲,因为我们很久没见了。自从10年前和我的母亲离婚后他就一直独自生活。我到的时候,他躺在床上,身边全是酒瓶,我无法和他交谈。我发现父亲成了一个酒鬼,这一发现改变了我的生活。
我不能让这种状态的父亲一个人生活,于是把他带到祖母那里。第二天我开始了新工作,也开始背负双重压力:白天我努力适应新工作,晚上则得规划父亲的将来。我为他联系了戒酒治疗,申请了失业救济。在工作时我常常无法集中注意力。我总是站在那里,看着窗外,思考着下一步该如何做。在我的祖母变得越来越糊涂之后,我的担忧也与日俱增。自那时起我就忙着为他们俩规划人生。
我很想在办公室展示自己的工作实力,然而总是无法做到。在会议上,我基本不发一言。对我来说,和我的私人忧虑相比,公司的问题显得微不足道。同事们要求我多说点什么,我想他们注意到了我有压力。
有时候我得走出大办公室,接听父亲律师打来的电话,例如他醉驾了可能要入狱。我担心同事们会知道我的问题,担心自己会被盖上“工作能力有限”的印章。即使我的老板非常公平,在有领导岗位空出来时,他也会考虑到我的私人问题,让我很快出局。
[译自德国《NEON》]
约翰·德豪斯特/文
吴斯/译
